等她好不容易捂着肚子从隔间出来的时候,却老感觉周围怪怪的。
这房间里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上辈子常年在暴|乱的地区做记者,任何风吹草动或许都意味着一场暴动的发生,积年累月下来她对周遭环境极为敏感,警惕心极高。
这辈子成了个大家闺秀,生活环境比较安全,以至于她居然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这房间里有人活动过。
沈游面色如常,还顺手揉了揉肚子,揉着揉着,她感觉自己好像肚子又痛了。
实在是熬不住了,怕是要吃药了。
“又琴,我吃坏肚子了,你那里可有药?”
说着说着,沈游开门往楼下走,一边往外走一边用余光打量整个房间。
二楼并不大,整个房间是被纱帘隔断的,外间就只有书案、博古架、八仙桌。放眼望去几乎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至于内间,除了一张床基本什么都没有。
这种空旷地带,对方能藏在哪里?
床底,衣柜,再不然就是房梁上。
但不管在哪儿,沈游的第一要务是先惊动其他人,同时脱离这个狭窄地带。
又琴睡在一楼,睡得浅,很快就被惊醒了,起身一看,玲珑好梦正酣。她没叫醒玲珑,披上外衣就出了门。
“女郎,可是吃坏东西了?”又琴一边问,一边打算上楼去柜子里找治疗腹痛的常备药丸。
沈游哎呦哎呦的叫唤着下楼梯,正好碰上又琴上楼。
又琴伸手就去扶她,沈游轻轻的在又琴手臂上摩挲了两下。
又琴一惊,面上便带了些吃惊的神色出来。
沈游暗叹一声,到底默契度还是不够啊。
“又琴,我实在是腹痛难忍,你能否去请一位大夫过来?”
“是,女郎”,又琴匆匆忙忙出了门。
沈游就在一楼坐了下来。耳边万籁俱寂,除了外头的些许虫叫,沈游几乎听不到楼上的动静。
二楼的地板是木制地板,有时候甚至可以从一楼窥见二楼从地板缝里漏下来的灯光。这种房子,肉眼可见的隔音不好。呆在一楼甚至可以听见二楼走动的声音。
这就是为什么沈游要冒险下楼来的原因,只要对方没有在二楼击杀她,那么她就可以通过对方走动的声音来判断这个人的行进轨迹。
沈游支楞着耳朵,仔仔细细的听楼上的声音。
没有,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多心了吗?
沈游都快要怀疑自己了,就在此时,她分明听到了二楼传来了一声“啪嗒”声,紧接着一切又归于寂静。
沈游忽然就放心了,只要确定有人,接下来不过是谁先熬过谁。
如果此人没有恶意,只是借个地方躲一躲,沈游又不曾看见他的脸,两人就算见面也认不出对方,那么这人放过沈游的概率很大。但如果此人就是为了杀她而来的,那么对方不必拖拖拉拉,完全可以在沈游睡梦之中动手。
沈游赌的就是前者的概率更大些。
四周静谧无声,楼下楼下两个人对峙,比的就是谁耐心好。
夜里的冷风吹得沈游一阵阵发冷,她只穿着一身单衣,背后的冷汗快要浸透衣物。
沈游手里攥着铁箭箭头,是她刚来的时候从箭上掰下来用来防身的,安全之后她去掉了箭头连的一小半木质箭杆,将箭头打磨的极为锋利,就是为了防身。
万万没想到,才没过几个月就要再用到它。
等等,这个人会不会跟那场屠杀事故有关?他是路过进来躲一躲还是真的来杀她灭口的?原身是不是知道什么秘密?
一重重的疑问环绕着沈游,她的心弦已经崩到极致。
就在此时,一楼的大门咯吱一声开了。
又琴回来了。
“女郎,婢子请了刘大夫来”,玉娘带着又琴,引进来一位年过五十的老人,带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背着药箱。
沈游一看见玉娘进来,就知道府中的老夫人必定知道了此事,她原本是想惊走楼上的那人,可没料到,对方如此耐得住气。没能惊走那人,能够支走又琴也好。
可又琴不明白沈游的意思,慌里慌张的去求了老夫人,偏偏又回来了,还捎上了玉娘。
“刘大夫,我今日吃了几块团圆糕,之后一直腹泻不止。”
沈游描述完自己的病情,刘大夫把了个脉,开了几剂止泻健脾胃的药方,叮嘱又琴如何煮药,紧接着就带着小童走了。
玉娘大概是不放心,干脆陪坐着聊了会儿天。
三人一同闲聊到天光大亮,玉娘这才告辞离去。
沈游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天亮了。
“女郎,刚刚是……”,又琴问道。
沈游摇了摇头,安慰道,“没什么,我吃坏肚子了。我再歇会儿就去上课,你也去睡吧,熬了一宿了。”
又琴疑惑不解,转念一想,或许是女郎一不小心碰到她手臂了,她怎么会如此大惊小怪。
沈游看着又琴回了自己房间,这才站起来,站起来才发现,腿软的像两根面条。
她拖着疲乏的身躯,向二楼房间挪动。
沈游刚刚推开门。
一把刀横在了她雪白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