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来说,藩王是属于宗室一派,而勋贵们却更多的是指异姓国公,侯爷,伯爷,反正不姓秦。
但是由于皇室生育能力过于强大,大齐自立国百余年来繁衍出来的藩王宗室数不胜数。而这些藩王宗亲们多数与勋贵们联姻。故而勋贵与宗亲交杂,根本分不清楚。
于是掌握着权利的文官们从来不区分他们,没事的时候将他们统统称作“勋贵”,只有到了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去区分。
这么一算,正宗的勋贵再加上宗亲构成的“勋贵”,总人数不知几何。
所以光是勋贵内部的意见就有好几种。觉得秦承嗣擅离封地,强闯大臣府邸,这是要造反呐;还有觉得造反就孤身一人前去,你把谁当傻子呢。
勋贵内部毫无默契,意见极不统一。
要不怎么说文官们才是掌控者朝堂权利的人呢,他们权利比绝大部分勋贵们大也就算了,就连意见都要比勋贵们多!
保皇党坚定的认为不管什么原因,随意离开封地必须杀一儆百,皇帝候选人那么多,又不差你一个。
反对派认为必须要先查清楚对方的目的再决定如何处理。
自觉老成持重的大臣说”陛下,这事不那么重要,咱们先来谈谈赣南的旱灾,汉东的雪灾”。
中立党当着随风摇摆的墙头草,只等哪边的风大就往哪儿摇,实在被逼急了,就来一句“陛下乾纲独断,臣不敢妄言。”
这些好歹还是就事论事,还有各类借题发挥的。
什么“陛下,藩王子嗣离开封地,可见人心浮动,陛下必须要早立东宫”,还有什么“赣南旱灾,汉东雪灾,藩王子嗣离开封地,天灾**一件接一件,这是在向陛下示警啊,望陛下停修白玉观。”
满朝堂鸡鸭们叽叽喳喳,众人纷争不休,距离秦承嗣被捕已经足足过去了两个月了,关于秦承嗣的处理决定还没下来。
秦承嗣就这么着在金陵府牢里关着。
说是在牢里关着,其实是好吃好喝的养着,上等的金疮药用着。毕竟要是处理结果是无罪释放,那刘府尹好生招待也算是将功折罪。至于若是结果不怎么好,刘府尹还可以再翻脸不认人嘛!
说实话,秦承嗣除了没了自由之外,日子过得竟然算是难得的平静。
染墨给刘府尹递了帖子,刘府尹没赴约。
周恪就明白了。
刘府尹估计是恨上他了。毕竟是周恪先把秦承嗣推出来的,要是没有周恪,这事儿根本掉不到刘府尹头上。
周恪无所谓,在把秦承嗣推给刘府尹的时候他就知道刘府尹将来对他会极为不满了。
毕竟刘府尹六十来岁了,升官无望才会如此追求清廉正直的名声,结果一脚踩进了周恪挖的坑里。
周恪就是利用了刘府尹一心求名的心思,把秦承嗣擅闯周府这事儿捅了出去。
不过嘛,要是秦承嗣被处理掉了,那抓住擅离封地的藩王之子可就是大功一件了,届时刘府尹怕是恨不得跟周恪结为忘年交。
可惜了,秦承嗣被释放的几率比较大。
一则他父亲广王是皇帝的亲弟弟,皇家兄弟之间的情谊基本等于没有,但是太后还活着呢。偏偏秦承嗣虽然家中排行为三,却是广王唯一活着长大的孩子。
二则你要说秦承嗣孤身闯进周府,是为了造反,说法未免过于牵强了些。要知道周府最大的官是周家祖父,可周家祖父虽然位至大学士,人却远在京都。并且一去京都已有六七年了。秦承嗣就算要闯也得去京都周府,来金陵周府干啥。
其次大的官是大房。可大伯父只是一个工部侍郎,既不涉及军队,又不涉及吏治。平日里兴建土木获得的油水还得被工部尚书拿走。一个穷得极为边缘的官儿是没有人愿意来拉拢的。
说的再形象一点,闯刘府尹家里都比闯金陵周府更像造反。
周恪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秦承嗣一定会被放出来,撑死了罚个俸禄。可他还是把秦承嗣送进大牢,让秦承嗣吃了好一番苦头。
周恪自觉他与沈游也算是半个知己。人生难得一知己,现如今知己有难,自己又力所能及,怎能不相助。
好叫秦承嗣长长记性,擅闯女子闺房,还肆意威胁别人可不是什么好品行。
至于可怜的刘府尹。一旦秦承嗣被无罪释放了,那刘府尹一定会被广王报复。但年纪大又没能耐,当官当的稀里糊涂的刘府尹已经毫无价值了。被不被广王报复,周恪一点也不关心。
周恪对着镜子整了整衣衫,确保自己身长玉立,依然是个俊俏的少年。
染砚、王二谁也没带,他孤身一人前往“寿康居”。
周恪挑的时间正正好,只见一众前来请安的姐姐妹妹,伯娘婶娘鱼贯而出,正好请安完毕,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恪故意挑选的日子,今儿沈游正好前来请安。沈游照例是缀在娘子军队伍末尾的,就连吴四娘都比她前面。
沈游一出来就看见周恪隔出了三米远,低着头对着家中众女眷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