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剑!”
旁的人以为他夸的是周怀瑾,只有花满楼和陆小凤知道,他是在真心的赞美那把有灵性的剑。若不是它关键时刻出鞘迎风一斩,周怀瑾还真的是要危险,即使再快的轻功,也有救不下的人。所以陆小凤安安稳稳的坐回去,拿着酒杯,当回了他老实的客人。
可真正老实的客人是不会给主人家找麻烦的,所以霍天青仍然盯着他,专心的像是在研究他披风上的花纹是怎么秀出来的一样。
因为得到了一个顶尖的剑客的肯定,琅琊在剑鞘里高兴地发出一声铮鸣,周怀瑾带着笑意拍了拍它的剑鞘,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像夺人性命的艳鬼——他本来就是在鬼门关前面走了一遭。
阎铁珊看上去心都死了,跟着那一地的尸体一起去了。他不为这些人的死而感到伤心,因为他为这些人付过了买命钱,他这是在为自己的前途感到担忧。
他曾经也是一个高手,可如今他也已经老了。
苏少英和花满楼的战斗已经平息,因为无论苏少英怎么变招都找不到花满楼的破绽。他惊疑不定的停下手,却听到来自西门吹雪的疑问。
“你用剑,为什么不来找我?”
每一个少年剑客心中都有一座必须要翻越的高峰,比如独孤一鹤,比如叶孤城,比如西门吹雪。
但不代表此刻的苏少英还有信心打得过面前这个剑神,他甚至连一个瞎子都打不过。
可是他不能不拿起剑,因为他要捍卫他的师门尊严,也要捍卫自己的尊严。此时他是不是阎府的门客已经不再重要。
苏少英的脸色无限的接近周怀瑾,但他还是捡起一把剑,对上了西门吹雪。
即使西门吹雪说他再等二十年或许可以与其一战。
每一个心中有些傲气的人都不能容忍这样的评价,二十年,少年成白头,凭——什——么!
即使心中泛起惊涛怒浪,他的剑还是稳的,大开大合,带着一往直前的勇气和锐气。单看这一样,他应该是赢了。
“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人”本是独孤一鹤独创的功夫,被苏少英学个七七八八,且融会贯通,一把重剑被他用的灵活多变,妙不可言——但还不够。
因为西门吹雪只需要一剑。
这一剑带着必死的气势,总有一个要做了亡魂。这样不留后路、没有选择的剑法只有西门吹雪这样的人才能练成,所以他是用剑的神。
苏少英再也念不出好听的诗了。
阎铁珊叹了口气。
西门吹雪只站在水阁门口冷冷的看着他,只要他不走出这个地方,他自然不会动他。
阎铁珊读懂了他的意思,所以他才叹气。
“严立本已经死了,这里只有阎铁珊。你们又何苦为难我!”他看上去竟是比大金鹏王还要苍老,白白胖胖的皮肤上因恐惧而颤动。
“要找你的并不是我们,而是你的债主大金鹏王。”陆小凤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
听到这个名字,他仿佛爆发出无穷的力量:“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为他讨债,我却并没有欠他的债!”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因为一柄剑窜了出来。
它本是冲着阎铁珊的后心去的,可是它的主人似乎忘了阎铁珊是个商人,严立本却是一个一顶一的高手。
所以这一剑他避开了,但是又没完全避开,但这足以保住他的性命。
那是个身材曲线美丽的女人,黑色的鲨鱼皮上还带着水珠,她的眼睛里盛满了怒火,而愤怒之后是化不开的哀伤。
上官丹凤。
一击之后她明智的没有再出手。
西门吹雪看向她的眼神很冷,冷到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在他心中,这个女人在也不配用剑。剑是不应该被亵渎的,它不是杀人的工具,更不是背后杀人的工具。
她的牙齿甚至有些想要打颤。
官府的人总是在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的时候赶来。
金九龄是个不像捕快的捕快:他穿着这天下顶好的料子,上面的绣花要江南最好的绣娘们一起工作才能织就,他拿着一把贵重的古董折扇,比起捕快,倒像是个寻花问柳的富家公子哥。
跟他进来的都是当地衙门的衙役,见到本地最大的财神爷受了伤,一个个慌得不行,仗着身边是六扇门的高手就要缉拿上官丹凤。
上官丹凤想要逃,但终究不是金九龄的对手,何况这里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霍管家。
“丹凤公主,”金九龄故意把这四个字念得很重,“请跟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