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地说,斯塔克遇袭那天受了很重的伤。他的胸口残留了许多弹片碎片,我已经替他做过手术,但是以现在的手术条件,我只能取出其中绝大部分。”
伊森顿了顿,继续说道:“残留的碎片每时每刻都在不断靠近心脏。我一开始替他做了个电磁铁设备放在胸腔里,好避免他被这些碎片杀死——后来斯塔克升级了我的设备,换成了这个叫微型等离子弧反应堆的东西。”
这回伊森停顿的时间更长了些,好让梅丽莎消化这个消息。
一片寂静中,托尼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不用紧张。”伊森的声音淡淡的,他伸手阻止了梅丽莎前去查看的意图:“这是正常现象。”
梅丽莎张大了嘴巴。
“你在开玩笑吗?”她不可置信地说,“他看起来很痛苦。”
“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伊森平静地说,“这个反应堆是嵌在他的身体里的。为了给反应堆腾空间,二号到五号肋骨都被砍断了,现在完全靠植入的简易支架衔接——简而言之,断了四根肋骨,切除了部分错位肌肉还有部分肺叶,就为了能把反应堆装进去——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伊森说的内容是如此直观而残忍,这使得梅丽莎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伊森看着她摇了摇头。
“也许我不应该和你说这些。可是总得有人知道他在遭受什么。他非常坚强——可以说是十分坚强。”
他说着叹了口气。
“但是命运的考验还不止这些。就算他能成功从这个地方逃脱,以后他也可能还会面对室速、室颤的症状,植入部分还会挤压原本的血管造成血管错位,引发栓塞。”
伊森又看了托尼一眼。托尼对他们的谈话一无所知,已经再次陷入沉睡。
直到这时候,伊森才终于回答了梅丽莎最开始的问题。
“他现在要依靠止痛药和安眠药才能睡着。所以我说,不必那么小声说话,他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梅丽莎像个木头人一般定在原地。
过了很久,她觉得自己脸颊凉凉的。她胡乱用手擦了擦,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托尼的床边。
她完全无法抑制自己想要看着托尼的**。
在这一刻,梅丽莎没有办法和托尼计较以前的所有,她只想默默地坐在这,趁着他尚在睡眠中,肆无忌惮地凝视他的脸。
梅丽莎的目光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流连。
和年少时相比,托尼脸上的皱纹加深了许多,额头、眼角、嘴角,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可是梅丽莎知道他那双眼睛还和以前一样,狡黠、灵动,像夜空中最亮的星,闪着耀眼的光芒。
视线往下,梅丽莎看到了他胸口的蓝色发光体。
断掉四根肋骨,在胸膛上挖开一个洞,就为了塞进这么一块东西。
梅丽莎想要伸手触摸它,却又忍住了。
她害怕哪怕是自己手指轻微的重量,都会让托尼残破的胸膛不堪重负。
她也无法想象托尼是怎么承受这种痛苦的,他甚至毫无异常地举着榔头打铁造盔甲!
梅丽莎不忍心再看,她的视线又回到托尼的脸上。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用比一片羽毛还要轻柔的力度,沿着那坚毅的轮廓轻抚过去。
——她的手突然被握住了。
托尼睁开了眼睛,整个人看起来迷登登的。
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还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他只是按着梅丽莎的手不让她离开,好让自己的脸颊能在那柔软的掌心磨蹭。
在梅丽莎要抽出手掌之前,托尼哑着嗓子开口道:“我肋骨断了?”
几乎是瞬间,梅丽莎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年少时的回忆如潮水一般涌来,梅丽莎知道托尼一定是梦到他跟人打赌,结果打橄榄球被撞断肋骨的往事了。
“是的。”
梅丽莎也哑着嗓子说。眼泪在她眼眶中打转。
托尼看见了她的眼泪。
他问道:“我伤得很厉害吗?你怎么这副表情……”
梅丽莎哽咽着,一时说不出话。
“等等,这好奇怪。”
托尼上下打量着梅丽莎,声音很疑惑:“我是在做梦吗?梅,你怎么看起来老了好多。”
“……”
梅丽莎板起脸,甩开了他的手。
“噗!”托尼笑出了声。
啊啊啊!她就知道!可恶的托尼·斯塔克!
梅丽莎气鼓鼓地别过脸,觉得自己超级丢人!
托尼的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笑意:“你在想什么呢?”
梅丽莎才不想告诉他她在想什么。她随口道:“我在想当初要是听了我朋友的话,直接去中国旅游就好了。娜塔莎说云南的景色和金三角差不多,可是安全系数却高很多。”
“娜塔莎?”托尼挑眉,“你的新朋友?这名字听起来是个异域风情的美女。”
梅丽莎没好气地说:“怎么,还不许我有点新朋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