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长公主这次来到西凉,一方面或许是想要试图找到救治圣人的方法,但也极有可能是想要了解西凉的情况。
五柱国中,西凉镇南王一直被皇室忌惮。
或许在更早以前,西凉就已经让赫连幼清有所提防。
顾文君握着手中的毛笔,慢慢的在绢纸上书写。
她最近在临摹顾文君之前的字体,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落笔之后她接过东菱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便继续依靠在软榻上休息,一旁的东菱很有眼力价的给她扇风。
这破身子!
顾文君郁闷在榻上躺尸装死,如果不是睦锦堂的老太爷差人叫她去,顾文君压根就不想动弹半分。
事实上在听到老太爷差人叫她去书房时,她首先反应是不是被二房或者三房告了状,就是大郭氏给镇南王吹了枕头风。
身为镇南王的老太爷不理府中事务,更是早早的躲在道观里清修,但偶尔也会回王府一趟。
至于何时回来也仅仅看老太爷的心情。
就在昨个儿,老太爷下了山,回了王府。
当时顾文君隔着人群站在远处,看着精神抖擞的老太爷阔步昂前,虽穿着道士服,举手投足间却是一派雍容华贵。
老太爷身边里里外外围着全是人,若不是现在身为顾家子,碍于目前的孝道,顾文君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必要要来。
不受重视的嫡长子长孙,身子孱弱,又不顶事,能入了如今镇南王的眼才怪。
就是不知原主是如何得到镇南王世子的位置。
老太爷的书房距离西院也有将近半个时辰的脚程,也亏得外面的日头不大,天气温和,顾文君休整了一会儿,才施施然的起身,换了一身常服走出了房门。
她到达书房时,外面早早就有人候着,区别于之前府中下人对她的轻慢,老太爷身边的人对她的到来态度上倒显得恭谨,先是进去通传,然后才请她入内。
作为一个要维持病弱人设的嫡孙,顾文君显然也做足了准备。在进入书房后,她先是低头语气虚弱且尊敬的唤了一声“老太爷”,便老实的站在那里等待镇南王的话。
顾文君相信以目前她脸色苍白,额上有些许薄汗,体力不支的模样应该和人设相符,就是不知这位老太爷对她打算如何。
老太爷站在案几前,也不理她,只是手握镶金戴玉的龙须贡笔在上好的五云签上勾画。
一时间室内安静的落针可闻,顾文君垂手敛眉,细密的汗悄悄的打湿了她的脊背。
长时间站立让她多少有些吃不消,更别说在外面又走了良久。
就在顾文君觉得自己快站不住时,镇南王却开了口。
“本王还以为你会走。”
顾文君恭谨道:“未经老太爷允许,孙儿怎可离开?”
“哦?”镇南王漫不经心的落下笔,他拿起一旁的帕子擦净手。“但据本王所知,你这几日的行径可不是如此。”
果然……顾文君心下冷笑,面色却越发的温和。“孙儿愚钝,不知老太爷何意?”
“你会不知?”
“不知。”顾文君微垂下眼,态度恭谨。
无非就是镇南王觉得她没给大郭氏脸面,或者还有其他方面,比如怼了二房三房,又将安插在她铺子里的眼线拔出去。
就在顾文君暗暗猜测时,镇南王开口说的话却让顾文君眼角细微的绷紧。
“你院里的夏雯能让恒哥儿抬进门,是你授意可对?”镇南王说的不紧不慢。“能让二房和三房乱了阵脚,又反将一军,差点让郭氏拿出府中银子封住你的嘴,只是到底是棋差一着,反被郭氏拿住了夏雯和你院里的把柄,倒是落了人财两空。”
顾文君也不应声,既然大郭氏能看出来,人老成精的顾修安又怎么会瞧不出。
只不过夏雯是在她授意的情况下找了顾文恒这一点来看,顾修安能猜出,是不是代表着别人也能看出来……
不对!
顾文君瞳孔一缩。
若是大郭氏等人瞧出,甭管顾文恒多受宠,二房和大郭氏都不会容的下夏雯。
可如今夏雯不仅好好的,听说还颇得顾文恒的宠爱。
单从这一点来看,只能说不是人老成精的镇南王猜出,就是西院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所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