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飞影轻眯双眸,眼中杀气横生,即使身着素色衣袍,却也叫人胆战心惊。
“你知道她的最后一魄在何处?”
他说的不错,早在多年前,她就试图为她重塑金身,可就算寻遍了六界,也还是差两魄。前不久厌毒来报,说西海海底镇压了一个残魄,她正有意过几日前往取之。
只是那最后一魄,却没有一点音信。
晏长老的目光始终落在玉飞影身上,他看着她在提到花舞谛三个字时的震怒,心中不禁叹息一声。本是冰清玉洁的的青莲身子,却浑身涌动着魔煞之气,一个高高在上的圣女,却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这一百年来,六界怕是看了他们不少笑话吧!
如此,昆仑山怎能一统六界?
“老夫不知……”他摸着胡须沉声回道,他身为昆仑山长老,绝对不会给那妖女第二次祸害天下的机会,三魂六魄所拼成的,也不过是一个痴傻之身!
玉飞影沉寂许久,转身离开,晏如一身青衣静坐一旁,目睹了自己父亲与圣女的所有对话。
他知道,父亲在撒谎!
身为儿子,他了解父亲的一举一动,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分辨的出真假。刚刚在提到舞谛妖皇的最后一魄时,跪在最前方的父亲后背猛地轻颤一下,随即又放松,他伴他几百年,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在撒谎?
“父亲,舞谛妖皇的最后一魄,想您应该是知道的吧。”
……
晏长老回头看他一眼,默不作声的闭上了眼睛。
“父亲,当年去妖界寻找飞影之时,儿子不小心惊了一座灵山上的妖物,打斗半日尚不能脱身,是她出现救儿子一命,父亲可否告知她的最后一魄,就当还她当年救命之恩?”
老人眼睫微动,冷哼一声,“当日在倾城殿上,老夫没有打散她的魂魄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就已经是网开一面还她救命之恩,妖女误我昆仑山圣女,死有余辜!”
“父亲!”
“昆仑山万年仙脉,还未一统六界,怎能毁在圣女的手中?那舞谛妖皇就是圣女的千年劫,注定不能活!”
晏如嗤笑一声,抬眸反问道:“到底是因为圣女,还是因为玉姑?您已经得到了您想要的东西,为何还不肯放过她?”
百年前他被蒙在鼓里,自以为做戏娶了圣女,却不想竟要了她的命。直到他被关入这地牢之中,他才知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舞谛妖皇追神剑毁天灭地,又怎么会轻易的败给一支箭?
她一身红衣降临大殿,却没人知道,她早在昆仑山门口,就已经身受重伤!
青铜门缓缓合上,神女像已碎了一地,空旷的地牢内一时间无人说话,静默无声。晏如拧着眉头看着自己的父亲闭目养神,和蔼的面庞下却是如顽石般的固执,心中顿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只因为她妖皇的身份就对她赶尽杀绝,何其荒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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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草茂盛,满目苍翠,玉飞影出了地牢,再度抬手将钟灵谷封印。
心口处的痛意略微减弱一些,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心脏处,感觉到轻微的跳动,蓦地笑出声。
阿舞,你已经抛下我睡了一百年了,也该醒来了……
玉飞影以前心思单纯,尚不知世间险恶,日日欢笑。自大婚过后便再无笑颜,仿若一夜之间长大,百年来她脸上带着冰冷不化的寒冰,眸中的疏离与淡漠将人隔开,无人走进她的内心,就是连说话都很少了。
此刻面对着群山,她却展露笑颜,万花尽失颜色,天际沉沉万物被笼罩在一片沉郁之下,只余了她的满脸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