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暮霭的暗蓝和夕阳余晖的橘红调成了浑浊的暗紫色,为万物蒙上了诡异神秘的面纱。
远处的枯树矗立在混沌中,像是干瘪扭曲的尸体,乌鸦凄厉的叫声,更凸显了此地的偏远与荒寂。
而屋内,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本该显得温馨的爷孙相见,也诡异惊变,徒然滑向了无底的深渊。
老人的干瘦的手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过于有力,以至于这无声且寂静的室内,只剩下了女孩挣扎时的细微呜咽,像是晚风吹过树梢时撕碎了叶子。
不过刹那,窒息的痛苦便让陆露露的肌肉骤然绷紧,对死亡的空间让她目泛泪花,却似乎已经害怕地忘却了哭泣的功能。
为什么?怎么会?
虽然心中的惊讶和疑惑像是坐了趟过山车,虽然谢庄怎么也没想到危机会发生在这亲子之间,但他毕竟不会干看着。
当心中思考的时候,他的身躯已经擅自行动,冲上前去,用力地掰开了老人干瘦的手臂,拉着陆露露娇小的身躯,拥到了自己的身边。
如果眼前这位老人不是陆露露的爷爷,他刚刚可能已经直接开枪射爆老人的头了。
“呜……啊……TT”
陆露露害怕地紧紧抱着谢庄,终于哭了出来,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和颤抖。
“啊……”
那老人显然对现在的局面也不满意,他的表情极为复杂,但整个人在轮椅上挣扎着,像是在岸上寻求呼吸的鱼,一根根暗红色的血管从脖子上的皮肤突出。
他哀嚎着,似乎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谢庄拉着陆露露靠近了窗边,眼前这一切无比的荒诞,也无比诡异,这让他不得不先考虑好逃跑的方法。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笔直地站在门口的刘姐,这位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士依旧不苟言笑,静静地站在门口,像是没有表情变化的纸人,她对刚刚发生的这一切,就像没看到一样,没有惊惶,没有讶异,没有恐惧。
“你不奇怪,他刚刚要杀了他的孙女!”谢庄质问道。
“一点老毛病,陆教授最近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稳定,他需要的只是一点药。”刘姐利落地走进了房间,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密闭的充满气体的玻璃瓶,又拿出了一根细长的软管,对接到了玻璃瓶上特意流出的突起处。
而看到这一瓶药,老人的反应变得更加诡异了,他的表情变得渴求,但紧蹙的眉头却用皱纹拉出了痛苦,他的脖颈像是出壳的乌龟一样向前伸长,身躯却绷紧着向后用力,那种激烈的矛盾感让谢庄相当的质疑。
“等等,你们给陆生教授用了什么药?我怀疑你们在给老人使用禁止的药物,你最好说清楚,他到底得了什么病!”谢庄大喝一声,止住了刘姐前进的步伐。
“陆先生这是躁郁症和神经性失声,这是种会不时发狂的,又不时陷入抑郁的病症。”刘姐依旧保持着她严肃的神情,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我们这的很多老人都有类似的精神疾病,但只要你想一想,你每一天都在接近死亡,你每一刻都感到时日无多,你再也无法感受到世界的美好与欢愉,你所面对的一切只有乏味和痛苦,你应该能理解这些老人脆弱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