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司丞必会扶植圣子,即便圣子早逝,也必会扶植圣孙。”
“箭已在弦上。”
“叶司丞极少有如此忙碌之时,昨夜叶司丞甚至已然与陛下请令,要亲使大齐。”
“如若等到叶司丞归来,若乘大胜而归……这朝堂之中,可还有王爷的一席之地?”
“叶司丞削王之意由来已久,不止一次在宫中向陛下暗示,王多必乱,当削。”
“这是冲着谁来的?文王?琥王?”
“不,他最想削的一直都是王爷你。”
“小人别无他法,王爷不肯做亦不愿做的事情,小人来做。”
没错。
近日里,萝裳为正安帝开的药,的确被他掉包了。
所以正安帝才会吃了药不见好转,越加反复。
倒不是说他真的胆大包天到了这种地步,在不知会武王之前,就调换汤药。
而是他太懂武王了。
武王现在就是当了彪子还想立牌坊。
明明心里早就有了这个意思,只不过身为一朝王爷,坐在龙椅上的人又是他的亲爹。
所以武王即便是真的想做,也不好真的亲自去做。
正因如此,姑苏垣才会出手。
不仅避免了武王日后可能顶替的骂名。
而且还让武王免了内心的愧疚之意,心安理得的登临大宝。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是出于武王的授意。
别看武王现在冠冕堂皇、道貌岸然的教训他。
其实只是找个借口罢了。
内心里指不定都欢快成了什么样子,就差到时候跑到正安帝坟头蹦迪去了。
和古人喊着“清君侧”之名,起兵造反,有异曲同工之妙。
姑苏垣看破不戳破,只是配合演戏而已。
武王眯着眼睛看了他半天。
想再装模作样的多骂几句。
可是看着姑苏垣的那张完全看透了他内心所想的脸,他实在觉得没什么意思。
过了半天才缓缓吐出了一句。
“你换的,是何汤药?朝中……”
姑苏垣心里暗笑。
表面上却做出恭谨至极的样子。
“王爷放心,小人只是在萝国手的药方中单加了一味药,仅此而已。”
“不会被任何有心人查出端倪。”
“再过几日,陛下的精神便会日渐恍惚,记不清事,说不清话。”
“届时,只要王爷稍加手段,这储君之位落于谁家,还不任凭王爷说了算?”
武王脸上愠恼之色未消,咬牙切齿的重重一拍桌子。
“也罢,木已成舟,眼下再说旁的也为时已晚。”
“这次,真要被你害死了!”
“今日之事,绝不能对外人提起,即便是其他门客也不行。”
“本王这府门内的眼线,绝不比本王那其他几位兄弟府中眼线少。”
“越到此时,越要谨慎行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在叶司丞离京之前,绝不能有大动作,一切如常。”
姑苏垣深深一礼。
“是。”
……
秋棋站在一家名为“景和楼”的客店门外。
抬起头望了那牌匾一眼,旋即大踏步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引来了不少目光。
尽管现在还是未到午时,时辰还早。
可景和楼作为帝都之中最上乘的酒楼,即便是未到饭点,依然客似云来。
坐满了人。
有些所谓的文人雅士,其实是无所事事的闲人、纨绔……
就喜欢赶在这个时间点,找个不错的位置,望一望楼外的风景,喝喝酒写写酸诗。
楼内人声鼎沸。
热热闹闹的议论个不停。
大多议论的都是昨日大文宴上的事情。
好不热闹。
这个时代的娱乐方式并不多,所以一件事能被人们议论很久,充当谈资。
“王兄,你昨日正在大文宴上,可曾听闻那首震动文宴的御歌行?还不念来与我们兄弟几人听一听?”
被称为王兄的人咧嘴一笑。
“我王某人此生博览诗词,却还未读到过如此绝顶之佳作!我这就……”
他话刚说到一半,无意中抬头看到了正在上楼的秋棋,嘴里的话音戛然而止。
周围几个吃着酒,扇着扇子的小兄弟都是嚷嚷着。
“王兄你休要再吊人胃口,还不念出来,在等什么?”
“王兄,你这干的就不是人事了,这等妙事可不该只有自己一人藏着掖着……”
“王兄”将他们几个人凑过来的爪子扒拉开,眼睛怔怔的盯着前方,嘴里道。
“去去去,离我远点。”
他转口又兴高采烈的喊道。
“今儿可真是来着了!”
他霍然起身,张口招呼道。
“祁才子!可否来这一桌共同饮酒?”
“我等正巧谈到你昨日挥墨写下的那首御歌行,何其荣幸能在此处与祁才子相遇!”
“祁才子可还记得我?我也是那词关中,在长亭中填词的文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