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溪脸上又痛痒,方才哭的狠了,风吹着泪干在脸上,麻麻痒痒地十分难受,她抬手想去擦,才看到手上一条一条的红色,是血。方才那个大胡子、臭男人的血。
“你……你有没有手帕?”郑子溪怯怯地问,在大小姐眼中,这已经是努力的示好了。她知道自己刚才说地莽撞。对一个努力救人的人口不择言,什么都没帮上,是自己的错。其实孙喻雪又和自己、和舅舅并没有什么关系,要走便走了。但是抱歉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孙喻雪冷眼瞧了一眼,没说话。
“我就擦一把脸,我马上就搬,我搬!”郑子溪急忙补充道。
“别擦了,一会儿还会溅上的,擦了也是白擦,等一会儿我下去了,自己有时间在这儿擦。”孙喻雪硬硬地说了一句,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两颗棕黄色的药丸,“来,把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
“一人一颗,没毒的。服下可保头脑清明,我怕你昏过去。不要再耽搁了,来搬吧。”孙喻雪没好气地说。眼前这个女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她没有办法了,把气出了自己的头上而已。只是个小姑娘,算了。
看着郑子溪的眼睛,懵懂无知,仍是娇滴滴地样子,连吞下药也十分文雅地半挡住口。孙喻雪想起了以前的事,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一样的娇气,面对险境一样无能为力,同她一样的无助。眼前的一切旋转着消失了,那些永远无法宣之于口的事突然风暴一般回转来,山峭边的涧水急湍声,恰似当年竹林里松涛阵阵,死去的父母的样子回到她的眼前,难以触手,不能捉摸,辽远而不能及。
“你怎么了?”
孙喻雪被叫了一声,回转过来,勉强勾了一下嘴角,将心思赶走,“怎么,还会有什么好期待的吗?随便吧……”
服过药,两人搬了好一会儿才将地上横躺的一堆人弄走,藏在密林的树下草枝里。这几个人都是壮汉,保持着不动的姿态更是沉,硬要搬动是极费力的。两个人身上又酸又麻,不但脸上沾了血,衣服上也是没一块干净地方,鞋被血浸透了,留下几条血脚印。
“你……你以前见过这样的事儿,对吗?为什么你都不害怕?”郑子溪问道。
孙喻雪没有回答她的话,“你别问东问西的了。快一点,天要黑了,我们再搬那个人,就完了。方才几个人都绑好了,你来绑这最后一个,必须都系死扣。然后再寻些枯枝烂叶子,埋地隐蔽些,但注意我们的同伴们不要给人堵死了气孔,活人变了死人。我必须抓紧下去了。见到徐佑倧,有什么话需要带给他吗?”
“你说,他是不是真的……真的死了?为什么在底下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