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师姐。”南淮瑾露出一笑,脸色苍白,连唇上也不见血色,她的绝美叫边上的李惟安目不转睛,还好的是,还有许多的外门弟子也看着南淮瑾,他自觉的收回目光,也爬上了自己的马。
纪湘招呼着,众人赶路,天色还亮,连夜便要南下数地。
数日后,云州山西大同府,一个老道士对着西京都护府的李郴告辞,李郴跟着老道士从都护府走到云州城门处,多次挽留,魏道士去心已决。
“出了道观十年了,我师父说过,让我回去时,将这柄道剑悬在那道观外,石碑边的老槐上,起初时我不在意,不过是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道剑,如今再看它,都已经是残断不堪。那时我年少轻狂,要与天下剑客争锋,连累这柄道剑腐朽,不复往昔锋锐。”
魏正绝像是喃喃念叨,却是在说与李郴听,他的往事:“江南的谪仙楼二次留名,也不过是名字罢了,连我自己后来都知道,哪有什么真轻狂,不过是不知人外人,山外山,天外有苍天,不知所谓罢了。”
“如今我都老了,我答应她要保护你儿子,已经做到了,如今辞行,往后,就不见了吧。”魏正绝和李郴告辞,他与李家,并没有别的关系,只是因为那个女人。
“不见?说的容易,惟安长大了,就算我不找你,他也会寻你。”
“那我收回那句话。”魏道士嘿嘿出声,也不再多说,骑上那匹马,在李郴的眼中,冒着风雪走了。
风卷残云,云彩落下的夕阳余晖,倒是让李郴真觉得这个人老心不老的魏正绝如今,是真的老了,不复往昔的神采,更没了刚来大辽时候的狂傲。
“铁马浮屠,等你都走了,这江湖是翻篇了吗?”如今他也是孤身一人,守在这燕云之地,西京如何,便是天下如何,三国纷乱,他为儿子铺就了几条大道,都可明哲保身,就算再难,李郴也不会将魏道士看做是以往的情敌。
青云山上的高手无数,将儿子留在青云山,是他的选择,也是儿子自己的一条路。
儒州三潭承泾,有青衣独立于潭上,遥遥望向西边,白发的谷忧站在他身侧,手上抱着那柄墨黑色长剑,兽皮衣斗篷外落下了些雪,青衣叹气,不见他多么苍老,可他实在年纪大了,叹息道:“魏正绝,天纵奇才,他离开燕云了。”
谷忧看着青衣,眼中满是冷色:“当初他害得你尽废武功,你却处处帮他,何必?”
青衣呵呵一笑,这儒生似的江湖人士早已隐退,也只是叹息这魏正绝刚刚出尘时的风采,纷纷飞雪落下,他生出手来,雪落在掌心,化成水渍。
“冷了。”
大雪落的厚重积雪,马踩一步便会陷下去,一行人走了十几日才到了宋边,边关上有红樱的将士守关,关外的汉民入城,这些兵将只是看一眼,也不作声,所有人都冻得缩着双手,有几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边将,持着红缨枪,巡视边防。
又是一年过去了,今年的时节不好,代州也犯了时疫,死了不少人,南淮瑾他们在外边就能见到好几个村子中无人,骷髅遍地,都是时疫时死的人,没有烧了,因为全村都染上了疫症,活着的都南下了,死了的,也用不着柴火烧了,冬日已到,风雪吹过,便埋入了雪底。
青云山众人都骑着高头大马,显然不是普通人,这些兵甲围上来问话,还是李惟安拿出了一块都护府的牌子,代州的边将哪个不识得少都护,一见到是李惟安,露出谄媚的笑给众人放行。
辽人大败,可是依旧威压一世,更何况他云州的上万铁骑完好无损,他们这些小人物得罪不起。
纪湘虽然皱眉,可是师门本就不喜赵宋,宋人谄媚又如何,对于他来说,李惟安的身份,仍是他的师弟。
“就在城中落脚吧,师妹毕竟身体尚未恢复,还是要多休息。”纪湘说道,陆轻雪点点头,有几个外门弟子听到大师兄说要落脚,便自己去安排住宿。
已经到了宋边,只要再一月左右,就可以到青云山,等上了山,到时候这些弟子还是会有奖励的。
南淮瑾确实累了,她下了马,幸亏李惟安搀扶了她一把,否则就要摔倒。
纪湘也连忙拉住了南淮瑾,好险的说:“两个月都只是喝些稀粥汤食,又四处奔波了一月,师妹的身子果真吃不消了。”
陆轻雪也皱着眉,从李惟安手上接过南淮瑾道:“在代州先住几日吧,待淮儿的身子养好了,我们再走。”
“师姐没事吧?”李惟安担忧的问道,这些日子,他还是改了口,习惯叫师姐师兄了。
“脉搏上看,她身子有些虚弱。”陆轻雪说道。
“师姐,我没事了。”南淮瑾还能走动,不过是体虚乏力,她身上的咒术已经消了,这体虚乏力,却和这些日子的奔波劳累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