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穰苴道:“不要为难他——是本将的决定……本将思念妻子,想要提前返回临淄城陪她,这样也不行么?”
众人:“……”
——这理由太强大了!
没有军规要求打完仗后,士兵就一定要留在军营——他们可以向将领们申请,允许小小地离开一下……这下倒好,士兵没离队,离队的却是他们的大司马!
大司马带兵打完胜仗,想要提前回家……没毛病!
张了张嘴,众人却是反驳不得。
“哇~说好要带瑞姬回临淄……你说话不算话!”吕瑞姜突兀地喊出声来。
田穰苴皱了皱眉头,对吕瑞姜说:“你回临淄,也帮不上忙罢?”——眼里闪动嫌弃的意味……田穰苴只差没说吕瑞姜是个累赘。
吕瑞姜耳根子发红:的确——就算她回临淄城,也没法帮忙呢?……抿了抿嘴,吕瑞姜不怕死地抬杠道:“那你呢?就算你回临淄城,也没法替邗姜姐姐击退吴军吧?吴军有十万余人,一人一口唾沫,就把能你淹死了。”
田穰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指吕瑞姜,气得浑身发抖。
吕瑞姜吐了吐舌头:第一次把堂堂大司马呛得说不出话,实在很有成就感——不过,为了不把田穰苴彻底地得罪,吕瑞姜忙道:“邗姜姐姐既然让咱们留在这里,想必她有计划吧?……你确定当你执意地回到临淄时,不会破坏邗姜姐姐的计划吗?”
吕邗姜果然是田穰苴的软肋。
一听自身的行动会影响吕邗姜,田穰苴握紧了拳头,纵然再是不堪,亦生出几分理智,?勉强道:“天黑了,咱们先休息一晚罢!”
言下之意:田穰苴他暂时地放弃前往临淄的想法。
——就算是暂时,众人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只要田穰苴能留在夷城,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再过几天,田穰苴非去临淄城,想来也不会影响女君罢?
众人讨论片刻,决定先住夷城三天,把船修好再说。
……以上,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回过神来,田穰苴闷声地走到屋外,静静地望着天空,默默地等待天亮的到来。
齐国,临淄城,黔府。
公子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无奈地,公子锄睁开眼睛,定定地望着屋顶,陷入了回忆。
那天,公子锄率领两名卫国士兵,和公子黔一同踏回去往临淄的道路。但在途中上,他们听到吴国已经攻打齐国,并且大胜的消息,便决定绕道而行,结果在夫于城一带遇见了逃亡的晏慈等人。
乍一瞧见晏慈等的狼狈样儿,公子黔目瞪口呆,直指晏慈,结巴道:“你们……难道你们想离开齐国,过上逃亡的生涯?!”
莫怪公子黔惊讶:若按正常路线,晏慈等人怎么走,也不可能抵达夫于城才对!
晏慈抿了抿嘴,怒道:“不要以为你是公子黔,俺就怕了你……俺等皆是为了避难!”
“避难?”公子黔和公子锄面面相觑,“避甚么难?”
“吴军……吴军占领了棘城。”回答公子黔和公子锄问题之人,换上了田恒——田恒沉声地解释,“是恒不好!本来,吾等都能及时地回到临淄城,是恒生病了,拖累了行程,结果等恒病好后,就——”
眼中划过一丝懊恼,田恒悔恨交加:他们只停留半日——哪知就这短短半日,令吴军势如破竹,连续地占领夹谷、马陉城、黄城等地,更是拿下棘城和安平城,以棘城与安平城为左右据点,半包围住临淄城!
不仅如此,吴军还趁齐国无力反击之际,肆意地抢夺齐国平民们的财物,害他们流离失所。
流离失所还不够,吴军甚至俘虏了数千齐民们,想将他们充作战俘,带回吴国,以充人口。
——千万别以为那些被俘的齐民们会在吴国得到优质的生活条件……事实证明他们堪比奴隶,过着十分贫苦的生活,整日工作,劳心劳累,至死方休!
田恒得知他们回家的路途反被吴军给追上并且占领,和晏慈等人合计:优先地绕道,躲到一处安全的地方,暂作休息,免得被抓——他们是从艾陵之战中幸存下来的士兵,千万不能再被吴军给发现:打了败仗已是可怜,再被敌人活抓……齐国要不要脸面啊?
就算齐国丢得起,他们却是再也丢不起了。
而且,国夏……也该替他找个好地方埋了。
如此一想,大家也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