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寨终于停止了咳喘,气若游丝道:“普慈寺有什么秘密,我委实不知,只知道,张家父子经常请普慈寺的住持到家里去,每次都密聊很久,隔天便传出普慈寺要举办各种聚会活动的消息,其他的,真不知道了……”
“城中屡次失女,你可知有何不同寻常处?张光祖与此事可有勾连?”
“这……”姚老寨却停了下来,眼珠贼溜溜转转,显然有所隐瞒。
夜天微抬睫毛,淡淡地瞥过去。
“那,那个,我知道他在城里有个落脚的地方,不是他张府,是另一个地方……”姚老寨锁着脑袋,抱着膝,像个受气小媳妇。
“详细告诉我路线!”
“好……”
姚老寨哆哆嗦嗦画完路线,双手捧着递给他,“可,可不能说是我露的秘密”
夜天接过路线图,看也没看他,墨袍翻起风云,旋身而去。
姚老寨呆呆看着似从未动过的屋门,一脑门冷汗,我的天啊,兰灵儿那丫头有这么厉害的情郎,她还是他的解药,我们梅儿是再没希望了!这究竟是什么人,竟比秦霄更厉害!慌乱害怕间,他已忘记夜天失神时,脱口而出的那声“本宫”了
看看时辰,该回营房了,于马上纵驰的夜天,似夜之神灵,既与黑暗一体,又是黑夜的主宰者。
马儿却并未朝着泰华门的驻地去,却蹩去了城西,马蹄裹了布巾,无声无息的前行,停在杂货小院的门前,隐入门前拴马桩后。
隐在内墙下的大江却猛然竖起耳朵,门外有动静!
不好!有人进来了!他敏锐感觉到了气流的微微波动,可,四顾而去,哪见得一丝人影,他着急起来,忙往兰灵儿屋门蹿去,不管不顾,先查看她是否安全!
就要推开屋门了,一道黑影飘过来,一手搭在大江肩上,令其莫能动得分毫。
大江骇然去看,哦,忙垂下头,啪一抱拳,轻声道:“军师!”
“很好,务必护得她周全。”夜天沉声道。
“谨遵军师吩咐。”
“去吧。”
大江轻轻退去,看着夜天推开兰灵儿的房门,心道,军师就这样过去,万一被兰姑娘当成登徒子,女子的尖叫声岂不刺破云霄?当即重缩回墙角,准备暂闭耳朵。
好大一会儿,却一丝声音都没有。
屋里头,夜天已坐在榻沿,敛去所有寒芒,柔和的目光端详她半天了。
兰灵儿梦里正在骑马呢,纵马奔驰,好不惬意,隐隐地,有一个长相特别俊俏的男子入了画面,他老瞧着她笑呀,温柔的目光像温暖的小太阳
她惬意的翻了个身,一头乌发随着倾洒,粉红的面颊就势滚到了正抬手轻触她侧颜的大手上。
掌心里弹嫩的触感,令夜天如海般的目,荡起汩汩柔波。
他就这么端着她,一动不动,那眼神啊,你若看见,定是拔不出来啦,甜蜜暴击啊。
睡着的兰灵儿却微微皱眉,脸怎么咯的慌,不对啊,我枕头不咯人啊。
几个呼吸起伏,已渐脱去睡意,倏忽睁开眼睛,赫然见床前一拢黑影!
未及有任何反应,磁性熟悉的声音已先提醒,“别怕,是我。”
兰灵儿不敢置信,“夜,夜天?”
“是我。”夜天含笑盯住她。
秋眸转转,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脸还捧在他手心里,不由立刻抬头,欠起身来,原来这硌的慌的感觉是他手上的茧,如瀑般的黑发倾洒到她肩头,美丽的目由迷离变得明亮,“你出来了,他们肯放你了?”喜悦跳上她的脸颊,一瞬点破了沉沉黑夜。
夜天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动作,似要将她收进眼眸里,“一会还得回去,就是来看看你。”
“哦”大眼睛一黯,坐立起来,素白的里衣裹住她纤巧的身。
夜天拽起被角裹住她,顺势坐到枕侧,帮她拢住被,“冬夜冷,切莫冻着。”
“哦”他就在耳边说话,兰灵儿觉得要这样正常对话,似有些困难。
将身微微抬离他身侧,转眸看着他,“是不是有要紧事,迫你冒险出来?”
夜天点头,“事情不好太拖沓,我去见了姚老寨。”说着,把姚老寨告诉他的事情原原本本跟她说,又掏出张光祖别院地址给她,“我相信你,你说过要双剑合璧。”
兰灵儿含笑点头,心道,我这把剑可逊多了,他只出来一趟,便切中了要害。二人在黑暗里坐着,她把自己要在普慈寺做的事情同他说了。
夜天低笑,“找个适当的时机,同住持好好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