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否好了一些?”幽若关切的问。
忘川淡然一笑,轻咳两声,说道:“承蒙朱前辈不惜耗损功力,辅以太虚龙虎丹相助,现在觉得轻松了不少,就是这模样老了些,师姐,你不会嫌弃有我这么一个老叟师弟吧!”
幽若瞪了忘川一眼,娇嗔着说:“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你难道不知此事有多严重吗?若是你无法突破大道桎梏,你知道还有几年活头吗?!”
“师姐,我知你担心我。诚如朱前辈所言,这是大道对我的考验,想要明悟那玄之又玄的道,谈何容易。这又不是多费些时日,多勤奋努力些,便可以解决的事。所以啊,我现在急也是没用的。痛苦是过,快乐也是过,何不坦荡豁达一些呢。”
忘川见众人依旧一副难受的模样,于是笑着说:“好啦,别愁眉苦脸的,我这不是还没死嘛。你们拿镜子照照看,都什么样子,一个个七老八十似的。”
“忘川小友所说不无道理,他身上的问题非是药石所能解决,也非坐观苦练能化解,你们这些小辈也不必太紧张了,机缘到了,一切自然会化解。”
朱高照看了看一筹莫展的众人,随后又转身对忘川说:“贫道先去云霄殿查阅下典籍,随后再与师兄们商量下对策。忘川小友,你也不必着急,平常心应对即可。太虚观虽不是什么名胜之地,却也有些秀丽的景色,不妨让夕笙带着你们参观一二,或许能引发你一些感悟也未尝不可。缘起缘灭,皆在于此。”朱高照说完,化作一道流光朝那太虚峰飞去。
“夕笙,麻烦你带老夫去领略一下太虚观的风景名胜吧!”
忘川细想朱高照的一番话,觉得很有道理。偏偏刚到太虚观,恰巧听了朱高照的讲道,他的神识便进入了亿万年的洪流之中,冥冥中一切皆是注定,万般事不可强求,道法自然,只需平常心应对即可。他现在虽然寿命被时空洪流削去十之八九,但是一身的修为还在。
柳夕笙带着忘川、幽若等五人一猴出了别院,走进广场正中央的一处法阵前,柳夕笙与两名太虚弟子稍稍寒暄了两句,随后便见那两名太虚弟子手上结出一道法印,旋即法阵光芒大盛,只听一声声仙鹤的长鸣,数只身躯庞大的仙鹤从法阵中飞出。
忘川好奇地打量着这些仙鹤,隐约从这些仙鹤上感受到太虚二气流动,好奇地问:“夕笙,这些仙鹤也修了你们的太虚道法?”
柳夕笙飞身跨在仙鹤的背上,轻柔地摸了摸仙鹤头上那如红宝石的鹤冠,笑着说:“他们入师门可比我早多了,仙鹤师兄,你说是不是?”
仙鹤仰头叫了两声,随即展翅飞上云霄,忘川等人见状,纵身飞到仙鹤的背上,这些仙鹤极为的温顺,并未因为忘川、幽若这些陌生人的身份,而发起脾气来,展翅高飞。仙鹤载着众人在空中亮翅,时而传说云雾,时而低拂绿波秋水,时而绕着玉虚峰和太虚风盘旋,太虚观的美景尽收眼底。九霄之上,太虚风和玉虚峰两处山峰西北绵延出百里,峰峦重叠,嘉木参天,像是两天苍龙匍匐,各有盛景。
忽然,众人看到太虚峰的后山有一座恢弘无比的宫殿,高大巍峨,独占大半个后山,宫殿顶端有一只白虎石像作腾飞之势,无数仙鹤盘旋,像是一幅白虎戏鹤图。
夏芷雪指着那宫殿对柳夕笙说:“柳师姐,芷雪想去那宫殿看看,不知可以吗?”
柳夕笙笑了笑,拍了拍仙鹤的后背,不一会儿的工夫,众人落在宫殿大门前。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面而来,柳夕笙边走边说:“此殿乃是供奉圣母娘娘的宫殿,香火终年不断,每逢七月十八,全观上下都要来此祭拜。”
西王母殿中陈设素净典雅,大殿中摆放着三两蒲团,左右两侧是一排排烛台,香烛的光芒将大殿照得通亮。正前方便是西王母的尊身,似有三十多岁,身形高矮适中,有豹尾,容貌艳丽超群与世人不同,气质端庄华美,慈爱亲善。她的坐下是一只温顺的白虎,左侧还跟着一只黑熊。
柳夕笙上前跪在蒲团上朝着西王母尊像恭敬地拜了拜,极为虔诚,忘川、幽若等人见状,先后跪拜。拜完之后,众人打量着宫殿墙壁上的那些壁画,这些壁画记载了太虚观的由来。
根据壁画中记载,太虚源自西昆仑,西昆仑之主便是西王母,养异兽,有神通。传说炎黄之战时,西王母委派云华夫人协助皇帝,云华夫人觅得天资聪慧的弟子授以西昆仑无上道法,《太虚道法》《通灵真诀》《太虚符箓》和《云华真诀》。临行前,诸弟子成立太虚观,供奉云华夫人。
后来,炎黄之战结束后,云华夫人随着西王母飞往仙界。太虚弟子多是生性孤僻,不懂世故圆滑,云华夫人飞升前,担心她去了仙界之后,太虚弟子无人照拂,会受尽磨难,于是凝结出一道法身留于人间,以护太虚弟子周全,这便是后来的华云真人。昆仑道法中,以《通灵真诀》最为厉害,太虚弟子可通过自身法力召唤西昆仑异兽与之并肩作战。不过仍然有一例外,那便是《通灵真诀》中的邪影真言。
传说邪影院子盘古开天辟地之时,有一道通灵真气并未沉入地下。这一道浊气借着清气上升之势来到了西昆仑,西王母本欲摧毁这道浊气,以免污了西昆仑的灵气,然而这道浊气却是天生地养,西王母施尽法术神通,不得将其摧毁。无奈之下,以镇压之法将这道浊气镇压在西昆仑山下,日夜念咒想要将其净化,弹指万年,这道通灵的浊气竟然凝聚成邪影之身,感念西王母的恩情,于是拜于其门下。
邪影暴戾,可乱人心志,以施法者本体为基,利用施法者压抑于心中的暴戾邪气和诸般欲念恶意为引,用法力凝成实体,威力无比。不过若是是法阵道基不稳,心性不坚,容易受到邪影的反噬,轻则疯癫,重则成为弑杀的魔头。因此,云华夫人离开之际嘱咐太虚弟子:“万不得已,勿用邪影。”
涿鹿之战时,蚩尤、刑天驱异兽逼近黄帝大军,太虚弟子抵挡不住,万般无奈之下,呼唤出邪影,瞬间扭转战局。没有想到的是,邪影失控,反噬主体,失去理智的太虚弟子无论敌我,见人就杀,临阵折杀了黄帝大将力牧。黄帝大为恼怒,遂将太虚功过相抵,而之后的历代帝王均畏惧太虚,始终不敢委以大任。
自此,历代太虚观立下门规,无论何时何地,均不可再用邪影真言。当日在仓河城南,拓跋狐施展出邪影真言,柳夕笙勃然大怒,也正是因此缘由。
悠悠千载,对于那个传说的年代,仅仅是沧海一粟。自首任太虚掌门宋御风创派以来,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年,其间共出二十二位掌门,三十代弟子,经历无数劫难。在太虚观几近灭派的一次劫难中,云华夫人的法身华云真人力挽狂澜,觅得无虚子、无桓子、无玄子、无空子和无道子,也就是后世所称的“太虚五杰”,太虚观至此才保留下西昆仑道统。
“至此之后,五百年沧桑变幻,太虚观历代掌门都坚守着云华夫人的训诫,克己避世,清修向道。但其中也屡屡有长老弟子为心魔邪影所惑,败坏朝纲,混乱门派。”
柳夕笙站在最后一幅壁画前,向众人简述壁画中没有记载的近五百年太虚观的时过境迁,尤其是说道败坏超纲和混乱门派时,她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憎恨,言有所指,便是拓跋氏所带领的意脉那群忘恩负义之辈。
壁画上所记载的太虚观的悠久传承虽然很是虚无缥缈,但是欧阳飞羽等人心中都有一股肃然起敬之意,尤其是忘川,好像发现了某种契机,但是却又不知这契机究竟是什么。
“无论如何,历代太虚弟子都在掌门领导下,克服了各种变数和混乱,将太虚道法发扬光大。尤其是大陈建立后,在玄天宗掌教莫仙师的相助下,太虚观渐渐受到民众的信赖和朝廷的嘉许,享受着朝廷给予的月例香供银两。只是那些意脉宵小之辈,仍然在世间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
“夕笙,有些事不必急在一时,终有了解的一天。对了,朱前辈对意脉弟子与驭鬼宗勾结之事是何态度?仙人村惨剧,他又是作何打算的?”忘川问。
柳夕笙有些无奈地耸耸肩,“还能如何办,先搁置一旁呗。掌门师伯正在闭关,门中大小事务虽然现在由师尊代为处理,但是涉及意脉一事,还是需要掌门师伯拿主意才行。不过仙人村之事,师尊已经派人去探查了,希望能有些发现吧。”
“嗯,意脉既然那么猖狂,想必石前辈和朱前辈他们心中早已计较,只是在等待时机罢了。”忘川点点头,在一幅幅壁画前又是踱步转了两圈,随后对着柳夕笙说:“夕笙,今日听你讲述太虚观的过往,倒是令我心中有些许感悟,我想回去好好静心思索一番。”
众人转身出了西王母殿时,发现一群太虚弟子飞了过来,似有来着不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