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脚下有座府,门外有两座石狮子,一雌一雄,左边象征权利滔天,右边象征子孙绵延。从外面看似挺恢弘大气的,毕竟两个石狮子摆着那的。每当有从外面初到京城的人路过时,都会暗自想:指不定又是哪个贪污的大官居住在此府,这明晃晃的石狮子,指不定得搜刮了百姓多少钱。
可事实上,整个京城都知道,府中的人物,是全京城乃至整个元庆帝国最清廉的人。
至少,没人弹劾过他贪污腐败。
不过至于是不敢还是没有,无从考证。
不远处有个看似与老花农模样一般的老头正慢悠悠地朝着这座府走去,步伐不紧不慢,虽然看似有些许驼背,不过这精气神倒是十足。踩得每一步都铿锵有力,但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倒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老头快速走到府口,用力将门口推开。步伐也不停,直冲冲地往内庭里走,没走几步就钻进了书房。他将袖子一挥,提笔就准备写字。不过正当他写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声音:“我说你也是,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脾气?”
随着声音寻去,门外有一个约莫四十左右的妇女,身穿一身浅红色襦裙,还端着一壶茶水。“说吧,今天在朝中又是被哪个人弹劾说你滥用职权了。”身着浅红色襦裙的妇女一脸玩味地说道。
“弹劾?谁敢弹劾我?”老人加大了声音道,“谁弹劾我,我就能让他下一秒脱掉官服。”
“行了行了,当官当了大半辈子,这脾气还是这样,真不知道先帝为何如此器重你。”妇女将茶杯放在桌上,轻轻地说道。
老人听到先帝,格外的兴奋,接着说“那还不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想当年,我与先帝一起征战沙场时,那是何等的风光...”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就凭你当年一个文弱书生的身子骨,你连骑个马都废劲,还征战沙场?得亏是当年你身子骨弱,没有去那场战争,不然的话,落下病根,现在首辅的位置轮得到你?”妇女扑哧一笑。
老人尴尬地笑了两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喝了喝口茶水。继续说道:“夫人呐,刚刚我是真的生气,你知道吗,兔子那边来消息,说那个小家伙去了姑苏州,我怕咱家那小子出事情。”
“哪个小家伙?太子还是二皇子?王爷那边的人应该不会过去,而太子现在忙着在求学,那就是二皇子了吧?”妇女自问自答道。
“夫人果真聪慧!嗯,就是诚德那小家伙。这小子因为这几年的事情,性情大变,本来小时候看着多可爱的家伙,如今性子阴沉得很。他去了姑苏州,多半会拉咱家那边下水。如此一来...”老人皱眉道。
妇女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杯润了润嗓,分析道:“诚德当然会拉秋儿一起参与棋局,可秋儿吸取了三年前的教训,你认为他会轻易参与这趟混水?”
“可是,万一他不得不参与呢...”妇女又自言自语道。
“是啊,有些事儿,身不由己啊。”老人又提笔,似是想起了些什么,“好像我们三年来没有一次给那小子写信吧,估计他心里怨气少不了。不过,我还是觉得现在写早了一点。”
老人突然沉声道:“谁先写第一封信,谁就沉不住气了呀。”
我堂堂元庆首辅的儿子,连这些磨难都忍不了,传出去不让人笑话?
“随你,反正你们父子两脾气都挺倔,不过我劝你还是通知兔子那边,多观察观察诚德那边的动静。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不介意我去处理。”妇女忽然换了个态度,冷冰冰地对着老人说。
老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你去处理?
好像就连我都快忘了,身旁这女子。
十年前是武榜第三。
不过怎么看着还是这么年轻?老人嘿嘿一笑,我才年过不惑几年而已,却被外面的小孩儿称作老人。
这世道,果真是以貌取人。
老人想着想着,发现身边的妇女早已没了踪影,估计她有些生气。不过这几年也习惯了,夫人还不是怪为什么三年前这么狠心把独子送到外面去。好在夫人明事理,不然的话,估计我也早被她废了一臂。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呐,就连我堂堂首辅也不例外。
好像皇上那边的经也不太好念?
老人想到此哈哈大笑,他这次提着的笔终于落下:加派人手看住少爷,若有纰漏,自尽于静心湖。
知秋当然还不知道家中的情况。他又买了几串糖葫芦在大街上边走边吃,有时候他自己都会嘲笑自己,都多大的人了,还喜欢吃糖葫芦。不过每次嘲笑后,手上又多了几串。
二皇子此次来除了是要拉我入局外,应该还要找其他人。不过姑苏州还有谁值得他一齐拉入棋局?
知秋想不太明白,不过他现在想的是走一步看一步。
毕竟不是如他所写的那样吗?兵来将挡。
走着走着,知秋无意间来到了小木屋,瞧见几张熟悉的面孔。姬正一和安武都坐的挺端正,只有几个挺调皮的孩子一直在东张西望。台上的文先生也假装看不见那几个孩子,继续讲自己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