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仴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他们一辈子铜钱都没有过几文,哪里见过这么多金子,一时间都傻了。鲶鱼仔提着金袋子来到他们面前,笑呵呵的把金子塞到他们各自的手里。几个仴人长跪不起,不知道说什么好。
崇文好言抚慰,一一把他们拉起来。然后说道:“不过我也有条件,我要你们各自在京都安家,干些能干的营生,也许将来需要你们帮一些小忙,你们能够答应么?”
一个看起来沉稳的仴人说道:“大出海殿下不要说帮忙的话,我们也是龙王岛众,大出海殿下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崇文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如此就好,你是叫新田良介吧,我记得你是识字的。”
新田良介说道:“在下是个纸商,粗通文墨,就是识几个字而已。”
崇文摸出一个鹿皮信袋交给新田良介,说道:“我在京都有一位故交,多年未见了,十分想念,烦劳你替我把书信转交,不知你能否办到。”
新田良介双手接过那鹿皮袋,低头看了看,那袋上写着一行华字:大康镇海卫鞍韂监制。字是认识,可他不知道这是大康军用书信袋。
他抬起头问道:“这书信要送到京都哪里,交给谁人,在下一定送到。”
徐海凑到他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几个字。新田良介吃了一惊,诧异的看着崇文,崇文微笑着说道:“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书信送到,我那位老友必有重谢。”
新田良介郑重的说道:“此事就交给在下吧,在下绝不辜负大出海重托。”
崇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相信你。”他从怀中取出几面小小的滚海龙王旗,交给新田良介等几个人,说道:“这是咱们龙王岛的船旗,以后有人会拿着同样一面船旗找你们,那一定是自己人,你们要按他说的话去做。”
新田良介说道:“大出海殿下放心。”
崇文转向其他人,说道:“你们都不识字,一切听新田良介吩咐就是,你们要尊敬他,服从他,帮助他就是帮助我。永远不要忘了,你们是龙王岛众,我们是生死兄弟,无论有什么难处,只有找到这面船旗,就一定会得到帮助,明白么?”
新田良介说道:“请大出海殿下收我们做家臣吧。”
崇文微微一笑,说道:“龙王岛没有臣下,龙王岛也不允许任何人役使别人。为龙王岛效命,都必须是发自内心,我们不需要虚情假意的朋友。你们要永远记住龙王岛的誓言:同生死者,即兄弟。”
几个仴人不由得泪流满面,从此他们不再是被武士和地头踩在脚下的平民,他们背后站着强大的龙王岛,在那个地方,他们都有同样的尊严。
崇文轻声说道:“弟兄们,回家去吧,和亲人团聚,尽快到京都安家。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京都见面的。”
几个仴人涕泣而去,浓姬和花子又该如何。崇文在甲板上向新田良介等挥手告别,回头看到浓姬站在艉楼外廊,海风吹拂着她轻柔的长发,在粗蛮水手中如污中之莲,越发显出脱俗风采。如今就要分别了,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再相见,他心中不由得一痛。
正在犹豫要不要和浓姬说几句话,码头上跑来一个仴人,不住冲船上喊着什么。柴德美给崇文翻译道:“他说他是琾城花江家的牙人,花江家是琾城三世老店,本钱雄厚,信誉卓著。他说他奉家主之命知会康船货主一声,无论船上有什么海货,他们花江家都全包了,价钱好商量。”
崇文有些头疼,他对这些生意上的事情实在是不通的很,他扭头问柴德美道:“明美,你以为如何?”
柴德美笑道:“仴人巨商没有我不知道的,从没听说过这个花江氏。如果我所料不错,我们到琾城主要不是售货,而是采买,我们要采买的货物可不是小数目,非巨商大贾不能囤积。如这花江家,备齐我们的货物也许是一月以后,我们等得,龙王岛等得么?”
崇文一想,老柴说的在理,他拍着柴德美的肩膀说道:“明美兄,这商事我实在是不擅长,和琾商打交道就由你出面吧。”
柴德美苦笑道:“我如何知道大出海的心意,差事办的不妥总是不好。”
崇文笑道:“办差了也比我办的强,你也是龙王岛的人,打仗杀人我不要你拼命,这商事你可不能推脱。”
柴德美也是爽快人,慨然答应道:“既然大出海信得过我,那就交给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