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起当下的官仓空虚这样大问题,户部尚书范义在女皇面前意外小露脸了根本不值一提,丢下这一份意外,看女皇当下不怒不火的样子,加上一些消息灵通的官员,知道魏王率众去了一趟史馆,而史馆有什么?自然是最全的诸司资料。
这一念转来,众臣心里也就多少猜到了女皇怕已是早知道了官仓的情况。
不出所料,只见女皇让范义回答了官仓的情况后,并未接着让太仓署的人作答,太仓署位卑职低,但其隶属九寺之一的司农寺,当下司农寺卿也在,女皇却不接着叫司农寺卿说一下官仓情况,显然是早了解了,不过是借他人之口,让他们这一班大臣亲耳听见。
而越怕什么,什么越要来,女皇不再提让太仓署或者司农寺多言,凤眸不怒含威,看着她的这一班重臣,冷声道:“大家听到了,每年诸州输入长安的粮食多达二十六万石,但现在每年实际储存量只有十八万石,年年运输和存储不当都要损失,损失整整八万石粮!那是八万石!不是八千石或者八百石!”
以为自己不会动怒,该勃然大怒的今天下午已经怒过了,结果一说到这里,想到今下午看到了表格数据,女皇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住大动肝火,一听就是怒不可遏!
“圣人息怒!”众臣公虽然各有立场,但是这个时候还是极有默契,见状忙不迭纷纷从坐榻起身,面向女皇躬身一礼。
年事已高的人,最忌讳动气,女皇闭上眼睛欲缓下这一股怒火。
半晌,就在大殿内陷入落针可闻的安静之下,女皇终于缓缓睁开凤眸,声音少了一分震怒,却更为冰冷了道:“长安三月二十九日起未落雨,至今七月末,已经整四月,已可知秋收无望,长安粮价已涨到三四百文一石,整个关中粮食价格虽不到长安这么高,却也不是百姓能吃得起。为了抑制上涨的粮价,朕两日前下旨从太仓调粮给关中各州县,先解当下燃眉之急,再从江淮地区调粮就京。”
听着女皇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众朝臣大气不敢出一声。
女皇再次闭上凤眸,掩去眸中震怒,继续道:“朕满以为以长安官仓近些年的存粮,赈济关中没有问题,谁知回禀长安官仓无力赈济关中,只勉强够长安维持生计!”
言及此处,倏然睁眼,凤眸犀利,见不少朝臣惊讶地抬头,发现自己的目光,又慌张低头,女皇不由轻声一笑,讽刺之意明显。
“很惊讶这些朕为什么没让你们知道,怎么让你们知道?朕也害怕打草惊蛇,朕难以了解真实情况。好在魏王不负朕望,不过上午让魏王调查,魏王下午就给了朕详细回复。”
说着似乎有些疲惫了,女皇叫道:“魏王,你给他们看一下刘辰星做的数据表,看一看他们到底有多大胆!”
“诺。”沈仲夷应了一声,从左边第一排的坐榻上起身,同时看了一眼女皇身边的侍立的黄参,黄叁立马和一小太监将刘辰星归纳的资料在众人面前展开。
沈仲夷立在一旁,面相众朝臣道:“京畿有七州,这一份数据表格,清楚罗列了京畿七州正仓的收支情况,和长安官仓一样,七州的正仓在运输和存储都会造成三成的粮食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