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府,西跨院客房。
“夫人,听说阮大姑娘今日生辰,在府里宴请宾客呢。”
身材高大的婆子靠着正打着算盘,拿着纸笔写写画画的蓝裙妇人,说道。
妇人眉目清秀,娇养着的肌肤倒是颇为白皙,只是眉目间偶尔会闪过一丝怅然。
闻言,眉眼不动,手上算盘打得哗啦啦响,“那又如何,我们虽然顶着老夫人娘家人的身份,到底是客居。”
蓝裙妇人韩氏说到这儿,眼里不可抑制的划过一丝的阴霾,她知道安宁侯夫人,阮老夫人秦氏,并不喜欢他们一行人,或者说,并不喜欢他们韩家的人。
韩氏的婆婆,阮老夫人的嫂子,也是韩氏的姑姑。
韩氏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姑姑大韩氏是靠着美色,还有一些手段,才嫁给了江南有名的书香名门秦家的嫡子,阮老夫人的嫡亲哥哥,秦知岭。
谁知道,不过十数年,秦知岭就因病去世,留下大韩氏以及一双儿女,得亏大韩氏儿子秦易随了秦家的聪慧,又从小得秦知岭的教导,出了孝,十九岁就考中了进士。
一时间,媒人络绎不绝。
大韩氏咬着牙,顶着秦家族亲的质疑,顶着京城阮老夫人的施压,硬是给自己的儿子定了自己的侄女韩氏。
韩家不过商贾之家,而且江南商贾多如牛毛,他们韩家也不是最亮眼的那个。
韩氏自知这是高嫁,可一方面想着从小就爱慕的表哥,又想着秦家的门第,心头火热,厚着脸皮嫁入了秦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秦易娶了自己的表妹韩氏,碍着亲戚和母亲,又想着从小一起长大,秦易倒也尊重韩氏,也不像其父,自知被大韩氏设计娶了,恼怒之下,纳了不少的妾室,还留了不少的孩子。
生米煮成熟饭,韩氏又不如大韩氏那般是使手段嫁的,秦易又争气,谋了外放的职,花了十几年爬到正四品知府的位子。
结果,一趟外出巡视,遇到山体滑坡,人,没了。
大韩氏没了夫君,又没了儿子,剧烈的悲痛之下,也撒手人寰。
历史又一次惊人的相似。
秦家嫡支,只剩下韩氏带着一双儿女,守寡守孝。
没了大韩氏顶着,韩氏带着一双儿女,弱的弱,小的小,又是晚辈,哪里斗得过那些同样不弱的庶支。
或许是秦家的基因好,也或许是韩家的女儿都精明,秦易唯一的儿子秦淮之,同样聪明,守孝之时,虽然才十四,却已经是秀才了。
韩氏也聪明,其他的不争不抢,却死死守住了秦家老宅和自己的嫁妆。
这样斗了两年,终究阮老夫人还是瞧不过眼,出手帮了一二。
无论如何,秦家老宅,都是秦家嫡支的。
秦淮之,必须是秦家的接班人。
再过一年,秦淮之就出了孝,出了孝,再过一年,就又是一届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