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秦淮之十八。
韩氏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的身上,只要儿子那年秋闱中了举,次年春闱中了进士,那她儿子就是十八岁的进士,比他的父亲还要耀眼。
到时候,秦家的一切,都还会是她儿子的。
考生考试,需在户籍所在地,上京之前,韩氏就将秦淮之的户籍移到了京城。
为此,她花了小半的嫁妆,在京城买了一套两进的小院子,小院子不大,但位置不错,周围都是些读书人家。
也正是因为地段不错,一套两进的小院子,花去了韩氏三千两的嫁妆银子,抵得上京城普通地段一套三进的院子了。
买了京城的院子,移到京城的户籍,韩氏厚着脸皮,给阮老夫人去了信,求阮老夫人找个好的西席先生。
秦淮之之前的功课,大部分都是其父教导,如今秦易去世,大韩氏去世,韩家不过商贾之家,韩氏又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秦家庶支,虽然过得不错,却也不是什么大好人。
想来想去,韩氏还是打算靠着这个秦家最大的靠山。
一家人来到京城,在侯府住了几天,见识了侯府平日里来来往往的公子贵女,又知晓阮老太爷,安宁侯乃是帝师,阮家大老爷学问也好,官职也高,阮家的族学更是远近闻名。
想着儿子的前程,韩氏咬着牙,索性脸皮厚到底,求了阮老夫人,客居阮府,让秦淮之进秦家族学念书。
又鼓动着儿子,有不懂的就去问阮老太爷,问阮大老爷。
一住,就是小半年。
“夫人,您想想,以大姑娘的身份,请来的姑娘们,自然都是数一数二的贵女,肯定家世好,长相好,教养也好,京城的规矩也没江南那么严,说不得府上的两位少爷也会去,淮哥儿翻过年就十七了,卉姐儿翻年也十五了……”婆子是从小跟着韩氏长大的,最是疼韩氏和韩氏的一双儿女。
韩氏眉头微蹙,她心里清楚,阮家,已经跟他们秦家,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哪怕淮哥儿来年顺利中了举,也考了进士,于阮家而言,也不过尔尔。
阮大姑娘是阮家唯一的嫡支嫡女,就算有老夫人在,阮老太爷,阮二老爷,阮二夫人恐怕也不会同意。
更别提,阮老夫人还不喜欢韩氏,不喜欢大韩氏。
求娶庶出的阮二姑娘,倒还有几分可能。
可韩氏,又不大瞧得上阮二姑娘的脾性,那哪是一个当家主母该有的性子。
再说自己的女儿秦文卉,从小被大韩氏抱去养,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孩,被养的,眼高手低,偏偏遗传了大韩氏的美貌,耳濡目染大韩氏十几年,自恃出身江南大家,父亲是知府,表姑是皇后,一直自命不凡。
韩氏掰了两年,也没掰正多少。
婆子说的那可是府里嫡出的两位少爷,还是瞧过,都是出色的少年郎。
是很好的女婿人选,却不是现如今的秦家,能够肖想的。
就连阮家二房那个虽然是庶出,但自幼养在阮二夫人跟前的少爷,都不一定瞧得上她的女儿。
韩氏叹了口气,淮哥儿,大姑娘没机会,二姑娘,不适合。
倒是卉姐儿,或许可以试试二房的庶出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