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样?”陈文峰冷冷地看着他,“他要的不是榜样,而是一个傀儡。六弟,你知道我不喜欢读书吗?我恨透了四书五经,我恨透了八股文。”
陈文才从未见过如此陌生的陈文峰,不止是外表,而是他的内心,他的想法,他从来都不知道。
“我从小受他摆布,寒窗苦读终于考上了一个秀才,陈益丰当时是很高兴,我以为我受的折磨也终于到头了。结果他还是不满足,他永远都不满足,大哥那个状元还是满足不了他的野心。他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妄图牺牲一个又一个的孩子来替他完成。儒商?”陈文峰讽刺一哼,“只怕是他资质平庸,永远考不上秀才,即便从商了还放不下这个执念吧,当了固始书院的院长便真把自己当做文化人了?若说疯魔,他比我还疯。”
他随即语气有些悲凉,“六弟,这次秋闱前,我下定了决心去找陈益丰,我告诉了他我不想再科考了,我资质平庸,即便是努力一辈子也中不了举人,我愿意从商,即便做账房先生都可以。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陈文才此时已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他恐惧陈文峰要说的话,但是却没有勇气阻止。
“他让我去死。”陈文峰胸腔中发出空落落的声响,宛若一个空空皮囊被穿堂风刮过。
“不可能。”陈文才想象不出平日满是慈爱对待孩子的父亲能够说出这种话。
“我当时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他,不像他的儿子,而像是条狗一样匍匐在他的脚跟,期盼能够得到他的怜悯。”陈文峰凄惨地摇头,眼眶流出两行血泪来,“那老东西是那么的坚决,最后我如他所愿,乖乖的去死了。”
“这不可能!”陈文才捂着耳朵,难以置信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