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不是大源国最大的江河,但此河由南向北,联通十七座城池,再流入万年海,通四方诸国,是大源国重要的交通纽带。
河风呼啸,彩旗招展,帆布鼓满了风力,于湘江之上乘风破浪。
一路往北,可见浮光掠影,日隐云中,细波如鳞,有水鸟腾空,有野鸭戏水。
两岸城池楼阁倒退,山岗丘陵如画。
南来北往的船只,于江面穿梭,有渔歌嘹亮,有书生吟诗,有琵琶弹唱,有琴音瑟瑟。。。。。
依楹远眺,可睹千航竟流、舟楫满江。
风景如画,引多少文人墨客;挥毫泼墨,写下绚丽诗章;赞江湖之宽广,抒心中之情怀,留下千古佳话。
货轮沿江往北,穿山过岭,顺风飞疾,七八日时间,已是千里之外。
刘老头原本计划直入万年海,早日到达沙加城,为此,他准备了充足的粮食与生活所需。
但他遇到了燕菲菲,原本三十七人月余的粮食,被燕菲菲一个人吃完,货轮只好停在大源国的北冰城补给。
刘老头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吃了亏也会有怨气的。
唐柏向来不占人便宜,他还有些银钱珠宝,从中拿出一些做赔,才换得刘老头眉开眼笑。
为了应付燕菲菲可怕的食量,唐柏亲自在北冰城采购了足够的米粮肉食,还多雇请了二个伙夫。
船出北冰城,夏候子聪又陷入了癫狂的修行中,他每看一次经文,就会多一层新的感悟,他的气质就会有新的变化,他打坐的时候,像极了庙里的神像,高高在上,无欲无求。
唐柏没有返回舱房,而是坐于甲板上,眺望江河两岸风景。
燕菲菲好动,跑了出来,不时的找唐柏说着话儿。
穿过了城池村落,货轮又进入了山川峻岭之中,两崖山峰重重迭迭,山石奇形怪状,时有飞禽展翅高飞,常见猿猴悬崖飞跃。
半日之后,地势也开始变低,水流急湍,航行速度越来越快,如箭矢一般,一路急下,第二日傍晚时,船只已随江水进入了万年海。
万年海是大陆中心地带,临天门四域,有传言,万年海不是海,而是仙家法宝,镇压着了不得的魔头。
万年海中有千百岛屿,如棋盘落子,谣传众多岛屿是仙家大人的手笔,摆出天地大阵,封绝天地。
海风拂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湿气。
货轮迎风破浪,海浪撞在船头,化成无数水珠,在阳光下透射出七彩之光,如绝世之珍宝,坠入玉盘之中。
朝远方望去,可见水天一色,白云‘浮’于水面,宛如碧海洗去了尘垢,一团团,一朵朵,一簇簇,如烟似雾,千形百态,好不神奇。
不知不觉间,唐柏只觉胸中郁结尽散,豪气顿生,万般烦心事,皆抛在了这大海与白云中。
他变得开朗起来;也许有些记忆,那些曾经的温暖,真的只能存放在脑海深处,因为生活还在继续。
白天,唐柏会与众多水手下海捕鱼,在带着盐腥味的大海中畅快的活动肢体,再潜入冰冷的深海之中,手执鱼叉,追逐众多大小不一的鱼儿,肆意挥洒。
天黑,水手降下了风帆,任货轮在黑暗航行。
这个时侯,唐柏会盘在船头,随货轮摇晃,随海浪起伏,在呼啸的海风中,在带着咸味的空气中,自由的呼吸。
远离喧嚣的城市,远离人世间的恩怨情仇,听着大海的声音,看朝阳西落,看红霞满天,再见月华隐现,看星光闪烁,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时间瞬息,一如捻指,眨眼就是月余时间,按刘老头的预测,再过半月,货轮就能顺利的到达大玄国的沙加城。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当日夜半时分,天气变得极其恶劣。
雷鸣吹响了号角,暴雨倾盆,闪电在暴风雨中张牙舞爪。
狂风卷起滔天的海浪,宛如千军万马奔涌而来,疯狂的撞在货轮之上,要将货轮无情的摧毁,将众人吞入大海的腹中。
舱房的人东倒西歪的,晃晃荡荡,宛如坐在秋千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不能自己。
唐柏感觉五藏六腑被搅在了一起,头晕目眩,他拼命的拉住已经吓傻了的燕菲菲。
有人撞在舱板之上,头破血流,七荤八素,已分不清东南西北,有人在绝望的哭吼,声嘶力竭。
燕菲菲的额头撞在房中的小桌子上,痛得她眼泪直流,哇哇大叫。
唐柏脸色严峻,死死的抓住床源,固定身体,教导燕菲菲如何自保。
如此过了半个多时辰,风浪变小了一些,船也平稳了许多;唐柏才松了口气。
燕菲菲却惊慌失措的道“唐柏,货轮会不会沉,我。。。我不会游水,怎么办!怎么办!”
颤抖的声音证明她内心的恐惧,在茫茫的大海中,她感觉自己就是俎板上的肉,无处可逃。
唐柏不会安慰女人,也不会安慰女孩,所以他沉默。
黑暗中,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就像一个铁箍在不断的紧缩。
他不能再沉默。
“放手!”
燕菲菲并沒有放手,而是抓住了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