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是一种乐器,相传了乃远古天帝所创,笛开七孔,可鸣大道之声,音通七窍,可洗涤心灵之纯净,闻其声,可悟天地之大道;后又有圣人将其设为礼器,鸣礼乐之音,祭祀天地,定人伦法礼。
沧海桑田,世事变幻,后世之人无法从笛声中感悟大道,亦将其废除于礼器之中,于是笛偏成为了普通的乐器,就算有好笛者,也仅是以笛声导养神气,宣和情志,抒情弄调而已。
但此笛声不同,笛声中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惑人心神。
笛声时急时缓,时高时低,音调极其怪异,时如毒蛇吐信,时如恶鬼尖叫,调高时似金属不断摩擦,刺耳难忍;调低时又软柔无比,似情人在耳边呢喃,似母亲在远方呼唤。。。音符之间,有一种奇异的频率,导引着唐柏的心神,沉迷于笛声之中。
他的心跳频率跟笛声的节奏慢慢重合,笛声急促,他的心跳就似万马奔腾,笛声轻缓,他的心跳就如死水微澜。
他的心随着笛声不断的紧缩与膨胀,随时都会爆碎开来。
他越来越难受,他感觉到窒息,感觉大脑极度缺氧。
笛声中还有一股古怪的力量要把他的灵魂与分开,让他的思维沉浸在一个噩梦里,让他的身体陷入了泥沼之中。
柳叶媚也听到了笛声,脸色苍白的得可怕,她双手捂着胸口,双眼迷离,灵魂仿佛在消散。
她不断的集中精神,想要保持清醒,但根本抵挡不了笛声的侵袭,她绝望的看向唐柏,想要开口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林中笛音越来越急促,唐柏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的身体变成血红色,体内血管根根扎起,随时都可能爆炸开来。
他本能的感觉这种状态不正常,想要挣脱笛音的控制;但身心不受他的控制,甚至连记忆也在消失,他的眼睛变得越来越迷茫空洞,眼前所有的情景都在消失,没有了光,只有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像一个黑洞,要将他吞噬。
在这危急之时,有经声在他脑海里响起,似唱似吟,又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声音,只是他脑海深处的某段记忆。
这记忆就像漆黑的世界突然出现了一点灯火,点点光亮不断蔓延,越来越多经文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形成熊熊烈火,照亮方向,驱散脑中的笛声。
与此同时,他的气海涌出一股暖流,如甘霖流遍全身,他浑身一震,从噩梦中惊醒,才发现全身都是冷汗,刚才瞬间,仿佛在地狱中煎熬了一回。
他看向不远的柳叶媚,只见她双眼无神,一动不动,宛如木雕,若不施救,只怕会和公孙不凡一样,死得莫名其妙。
“是谁?出来!”
唐柏大吼。
无人应答,只有笛声依旧,低沉缓慢,每一个音节,皆如春雷响空,轰轰隆隆,他原本清醒的大脑,又被笛声导引,变得迷迷糊糊。
“啊!”
唐柏双手抱头,仰天长啸,啸声盖过瀑布的轰隆巨响,巨大的音波震得周围树木爆炸而开,河水中,水波也随着啸声震荡起来,甚至有鱼儿飞跃而起,如跃龙门。
不远的柳如烟被啸声震醒,一口鲜血喷出,已被笛音与唐柏的啸声震伤了内藏。
她原本迷茫的双眼,此时恢复了少许清明,漂亮的脸孔不停扭曲,脸颊边那一道刀疤,更显狰狞,却多了一种另类的美感。
笛音又起,曲风突变,如万军对垒,战场冲杀;笛音越来越急促,无尽的杀气,如千军万马冲入唐柏的脑海之中,欲灭绝唐柏的灵识。
“走!”
柳叶媚冲了过来,抱着唐柏跌入了河水之中。
两人不断的往河底下沉,河水淌急,将两人冲出了数丈距离。
河水冰凉刺骨,两人又清醒了几分,待水势稍缓,两人浮出水面,但那笛声如同附骨之疽,自河面传来。
两人憋着口气,沉于河底,顺流而行,随波逐流,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轰’的一声,两人被一阵大力推飞了出去,身体在空中自由的坠落,而后掉入了一个水潭之中。
高空的重力使两人不断的下沉,水潭并没有多深,下坠之力未消,瀑布冲力又大,撞击在潭底,差点将两人震晕了过去。
爬上岸时,唐柏只觉全身没有了半点力气,躺在岸边,回想起刚才的瞬间,只觉全身发冷,毛骨悚然。
柳叶媚坐于一旁,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刚才谢谢!” 唐柏说道。
柳叶媚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然后毫无形的躺在唐柏身边。
一股股女人的幽香伴着夜风直往唐柏鼻子里钻,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他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他正想开口讲话,空中突地传来一声声巨大的马叫声。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八匹白色的古怪的骏马在空中飞驰,身后拉着一辆巨大的青铜马车,腾空而过,威压震天,瞬间消失踪影。两人还未回过神来,空中又传来一声鹤唳,一只巨大的白鹤从天际振翅飞来,双翅展开,遮天盖日;鹤背之上盘坐着一个绝美女子,白衣飘飘,秀发飞扬,如月中仙子。
唐柏张大了嘴巴,揉了揉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柳叶媚兴奋的盯着空中,突地大叫道“是仙人,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