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柏的体外,两股煞气形成了实质的光韵,一股如血海滔天,一股似阴魔附体,混合一起,让他仿佛变成了一个人间妖兽,世间狂魔。
晁田本想开口,但感受到唐柏身上散发的滔天煞气,心中一禀,便不发一言。
与此同时,唐柏识海之中,阴煞与血煞之气大涨,与一阳之念形成一种对峙的局面,一时间,谁也耐何不了谁。
唐柏也感觉到身上的煞气,他想也没想,就引动两股煞气冲向了足少阴肾经。
足少阴肾经是人体十二经脉之一,分左右,共有五十四处穴位,起于小趾之下,斜走足心,出于然谷之下,循内踝之后,别入跟中,以上踹内,出腘内廉,上股内后廉,贯脊属肾,故又称之为肾经。
而涌泉穴便于此经脉之上,世俗武技修行,也有修此经脉者,与足太阳膀胱经合阴阳形成周天。
但《巫体》不同,《巫体》不是修气,而是炼穴。
此时,两股煞气所化的力量被唐柏意念导引,沿着足少阴肾经的脉络运行,直冲脚底的涌泉穴位。
两股力量像两条滔天大河,在冲击坚固的堤坝,卷起了千层水浪,化成一个个巨大的旋涡。
许是用力过猛,唐柏只觉头晕眼花,耳鸣舌燥,心脏乱跳,如同一条颠簸在大海风浪中的小船,仿佛随时都会被滔天的海浪拍打成无数碎片。
但越是这样,反而越激起了他性格中疯狂的一面,他手中多了一个瓷瓶,倒出三粒土黄色的丹药,一口吞下。
他的身体里立刻多出了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涌进丹田,散于百脉,在脉络中横冲直撞,撑得他体内的脉络疼痛难忍,随时都会经断人亡。
而后,这股力量又冲入他的五藏六腑之中,似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五藏六腑揉成了一团。
他的身体如同一个吹大的气球,不断的膨胀,仿佛要爆炸开来。
唐柏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撕裂般的痛疼反而让他死守心中的清明,他拼命的用意念去导引体内的药力,去冲击脚底的涌泉穴位。
唐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意念一次次地试着控制着丹药的药力。
一次,十次,百次。。。
他不知疲倦尝试着,也不知尝试了多少次。
终于,唐柏感觉体内的药力开始随着自己的意念运行,他毫不犹豫的将药力导入足少阴肾经,而后顶着无边的重压,又往前迈进两步。
晁田张大了嘴巴,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疯狂的人;在这诡异的地方,一步之差,承受的重力却是天襄之别,这不是在寻找机缘,而是纯粹的找死;他不明白,就这种心性的修士,在阴灵山脉中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巨大的压力压将下来,仿佛将唐柏胸中的气都压缩了出来,他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他仿佛看到死亡。
死亡可怕吗?不知为什么,唐柏此时一点也不害怕死亡;他的内心,甚至还有一点面对死亡时的刺激与兴奋。
在晁田不可思议的眼神之中,唐柏又连走了两步。
天空仿佛倒挂了下来,压在唐柏的身上,他体内传出细微的‘咔嚓’声,那是他身体的骨骼在裂开,他身体里,许多的神经脉络也完全被崩断,他的五感消失得一干二净,皮肤上泛起血色的颗粒,他在承受非人的痛苦。
但唐柏反而越来越兴奋,他脚底的涌泉穴位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一天,两天,三天。。。
直至过了大半个月,唐柏都一动不动,连呼吸也变得若有若无起来。但他脚底的涌泉穴位,却如山崩海啸一般,不断的在冲击。
唐柏完全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他的心中只剩下一个意念,就是冲开穴位,凝炼穴位。
恍恍惚惚,唐柏听到了一声巨大的轰鸣声,接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与大地连成了一体,双脚仿佛是大树的根,深深的扎入了大地之中。
他感觉自己的脚心有一股吸力,在吸收大地的力量。
大地的力量虽没有草生灵的那种勃勃生机,却是一种更为纯粹的本源母气。像母亲养育生命的元气,是一种蕴育万物的本源之气。
这股本源之气一涌入丹田之中,丹田的‘莲子’就像回到母亲的怀抱之中,像流浪异乡的浪子,找到了自己的根。
‘莲子’上的裂缝又变大了,裂缝中,仿佛有青翠的嫩芽儿欲从里面钻出。
而在‘莲子’的表面,一个个经文闪烁,一个’地’字经文逐渐变亮,散发着蕴育万物的本源母气。
其他的经文围绕着这个’地’字经文不断的排列,不断的浮动,不断的变化,而后,又形成了一篇新的经文。
一句句诵经声在唐柏心中响起,恍惚间,唐柏看见自己的心化成了一朵莲花,而莲花之上,盘坐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光人。
是他,一个如同自己影子一般的光人。
他在诵经,经声化成一个个符文,融入自己的心中。
就在唐柏又快要迷失于经声中时,他眉心突然闪烁着淡淡的金光,一声钟鸣于他识海中响起,浩大庄严的钟声,醍醐灌顶,如一股清泉自识海荡开,流入心田,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心,依旧。
经声,消失不见。
莲子,停止了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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