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玛、吧、哄。。。
法相口吐真言,化成符文,落在那巨大的长枪上,轰的一声,两者撞在一起。
唐柏本能地尖叫一声,晕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唐柏清醒过来时,他感觉头疼得历害,仿佛有无数银针在脑海中穿插。
他不得不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三日后,他睁开眼来,精神虽还萎靡,但疼痛轻了许多。
战场的枪、剑依旧争锋,至强威压笼罩了四方空间。
光,无处不在光,化成了枪,化成了剑。
枪山,剑海。
不断碰撞,不断煙灭,不断新生。
唐柏依旧看着,他感觉这样的机缘如果错过,以后他会遗憾终生。
但他又不敢去感受长枪的战意与断剑的剑意。
这是一种极为矛盾的心理。
相要而不可得。
他想,他就这么看着,也是一种机缘。
但很快他就失望了,两者的速度太快,力量太强,已经超出了他的见识。
就像飞鸟知道大海,却不了解大海的神秘;鱼儿能仰望天空,却不了解天空的广阔;男人能得到女人,却不了解女人的心。。。
知其形而不知其意,明其理而不知其道。
不能捕捉两件兵器的道韵,不了解它们的变化力量,根本感悟不了两者存在的意境。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枪、剑之间的争锋并未结束,唐柏就痴痴的看着布满虚空的光华。
慢慢的,他终于有一丝明悟。
他自小学剑,对剑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他曾在入定中感悟过佛家揭语,明了‘山是山,水是水;山非山,水非水;山还是山,水还是水’的佛家至理,从揭语中感悟万物轮回的意境,将这种意境融入剑法之中,创出生死剑招。
他曾得到过三招神秘至极的《天机剑法》,从《天机剑法》中的揭语中,明了金丹大道的真义。
他在大衍宗时,意念牵引进入剑壁,看到过祖师爷李四九悟剑的过程,见识过‘无中生有、道分阴阳、三生万物’的那种蕴含天地造化的剑招演化。
他一直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所以,他慢慢的看出了断剑的剑意。
这是一种内敛的剑意,是一种杀戮的剑意,将剑之锋锐、器之无情、法之变化、意之威势演化到了极致,这完全是一种象征着杀戮死亡剑法。
他意识这种剑意时,思维似乎一下子变得敏锐起来。
他能感觉到四周弥漫着毁灭的意志。
这种志意让人胆颤,就像天地就要在眼前毁灭,世界须臾就要崩塌,身边的一切将会瞬间消失。
没有任何的安全感。
有的只是让人恐惧。
从灵魂中感觉到恐惧。
唐柏以指当剑,试着将这种意志融入自己的剑法中,却总不得法。
有其形却无其意。
他不断的思索,不断的演练,完全沉侵在剑法感悟之中。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石屋如同囚笼,但唐柏的心却遨游在剑道的世界中。
唐柏有时会痴痴的看着远处虚空争锋,如同白痴一般,手舞足蹈地比划;他有时会闭目沉思,仿佛精神失常般地喃喃自语;他有时会沉默不语,端坐不动,如同一座雕像。。。
七年,一悟七年。
这七年时间,唐柏用不同的剑法去融合断剑散发的剑意,却总是抓不住剑意的点,仿佛有一扇无形的门挡在自己身前。
如此又过了十年,唐柏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感悟的世界中,他的世界中没有了时间空间,沒有了天与地,他的世界只有剑,就连他的识海,念头都化成一柄柄长剑。
他将‘道分阴阳’一分为二,阳为生机,阴为死意。
使用阳剑时,他将一阳醒心之念与二阳开悟之念融入剑法之中。
一时间,他的剑意变得神圣无比,仿佛不再是杀人的武器,而像是祭祀的所用的仪式舞蹈。
他又试着放开心神,不再压制煞气,将恶念融入阴剑之中。
直至此时,他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杀戮的剑意,但不是纯粹的杀戮,而是一种嗜血的与阴毒的狠劲。
煞气没有了一阳醒心之念与二阳开悟之念的压制,他根本控制不了煞气形成的恶念,很容易失去自我。
但越是失去自我,剑意中夹杂的杀戮之意越是强烈,仿佛这才是那断剑蕴含的剑意。
这是魔障,修行的魔障。
他修行《九阳经》,本就是识本心、纯洁心灵的功法,对修行的魔障最为了解。
但越是感悟,他越是觉得断剑散发的剑意复杂。
越是感悟,越是感觉到杀戮的偏激。
他想将杀戮的意境融入道‘道分阴阳’的剑法中,形成自己独立的剑招剑意。
慢慢的,他发现自己错了。
他从杀戮的剑意中感受到了生机。
这是一种极为矛盾又合乎常理的道理。
如太极负阴抱阳,生生不息。
如同天道不绝人路,留一线生机。
正因为这一线生机,断剑的剑意一开始就让人感觉不到杀戮,而是像同天空一般广阔,如同大海一般深邃。
人有情,剑无情。
有情者,人驭剑,无情者,剑驭人。
唐柏终于发现煞气形成的杀戮剑意与断剑散发的杀戮剑意为何不同了。
一者为魔,一者为正。
唐柏感觉摸到一丝模糊的脉络。
在石屋的中的又一个十年,唐柏依旧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直至天地突的‘轰隆’巨响,大地突地起伏不定,连石屋也要崩塌了一般,天翻地覆,一股末日来临的危机临近唐柏才清醒过来,他发现远处的虚空错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笼罩着这片古老的战场。
天地仿佛就要毁灭,空气压抑到了极制。
木道人的兽皮图卷上没有提到这种变化,这是战场发生了新的变化。
这是一种末日降临的前奏。
唐柏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捏住,让他透不过气来,四周的空气凝固到了极点,束缚他的身体。
他现在只有个念头,必须尽快离开这片战场。
他冲出了石屋,意念一动,肩胛的光团化成翅膀的虚影,竟不管不顾,在这片古老的战场中飞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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