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这石头真凉啊。”
渐渐地,冰冷的石头被埃伯尔的热屁股捂热了,不再拔凉拔凉,有了一丝丝温热。埃伯尔也迷迷糊糊地合上了双眼,但耳边却响起了刺刺拉拉的私语声。
“按照计划,你不该现在与我会面,还没有到这一步。”
“出意外了。”
“哼,什么意外?”
“林子里有东西在跟着我们。”
“什么意思?”
“我在树林里感应到了一道凶厉的目光,那是猎食者的感觉……我刚看向那个方向,它就消失了。应该是魔物,但也有可能是‘野犬’。”
“嗯,先不管它,一切以大局为重。它要是作乱,就推给伯恩戴尔家的女娃娃。下去吧。”
“是。”
耳边的窃窃私语结束后,埃伯尔一个激灵哆嗦着醒了过来,神色惊愕地反复望了几圈,而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谁?刚才是谁在对话?我身边又没人!难不成是梦?但是怎么会这么清晰?
“咦?我的裤子怎么被拿下来了?也没有烧焦的痕迹。真见鬼了噢!”
原本撑着裤子的树枝已经倒了下去,前半截都躺在了火堆里,理应一起落进火堆的裤子却神奇地担在埃伯尔的膝盖上。
想不明白的埃伯尔紧锁着眉头,但一直盯着自己的裤子也不是事。埃伯尔暗暗叹了一口气,而后套上了裤子,并系了一个蝴蝶结。
摸了摸还未干透的烂鞋子,埃伯尔就着火堆侧躺了下去,右脚蹭着左脚,挠着痒痒并开始了自己的推理:
“如果是梦的话,这未免也太真实了。这裤子也不可能是我自己梦游的时候拿下来的吧?嗯嗯嗯,应该不可能。
“假设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对话的其中一人必定去过树林,‘戾气男’和那几个士兵都有很大嫌疑。不对不对,捡柴火时有很多人进过林子,这根本没法确定。
“正规军士兵、普通民兵、劳工、被强征的难民……会是谁呢?魔物和野犬又代指什么?他们所说的计划又是什么?”
窸窸窣窣。
没过多久,埃伯尔抵挡不住困意再次合上了眼皮,而后一只肉眼不可见的漆黑鬼手从十几米外的黑暗中爬来。
这只鬼手底色漆黑如墨,表面有着层叠的枯叶般的质感。若要用某种与之最接近的东西来比喻的话,那应该是核桃内的木质隔膜——分心木。
与棕褐色的分心木不同的是,这只鬼手主调为黑,表层偶尔还会泛起大理石雕塑般的苍白之色。但无论如何,营地内没有一人能看见这只鬼手,自然也不会有人看见鬼手手背上还长了一只耳朵。
鬼手背上的耳朵一点点地融化,回到了鬼手内部。与此同时,鬼手慢慢地爬上了埃伯尔的身体,并向着埃伯尔的右手靠去。
当鬼手抵达目标位置后,它“沉”入了埃伯尔的右手,严丝合缝,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协调,仿佛二者本就是一体的。
篝火内的柴薪渐渐耗尽,双月也划过了天际,新的一天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