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2)

东宫书房中——

“噼里啪啦”摔砸东西的声音不断传出,偏偏门从里面紧锁着,陈忠在外面急得直跺脚。

他跟着太子爷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样大的脾气,饶是陈忠,这时候也不敢开口去劝。

一门之隔的书房之内,裴承翊发了疯一般,袍袖一扬,便将整个书案上的东西尽数扫到地上。屋子里摆着的花瓶、香炉、古籍……有什么砸什么。

顷刻之间已是一地狼藉。

男人犹不解气,又去砸身后架子上的东西,所有碰到手边的都几乎看也不看径直往地上砸,杂碎了一个定窑的瓷瓶,下一刻就伸手去拿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木匣。

他一拿起来,扬手欲砸,可是很快却又顿住。用仅存的理智,缓缓打开手上的木匣子。

只见那木匣子里头数片碎玉规规矩矩地躺着。

那是林谣送他的玉佩,被他亲手砸破的那一块。

裴承翊想丢下这个木匣子,可是手却像是上了枷锁,怎的也砸不下去。

他丧气地将木匣子又放回原处,转而拿起旁边架子上的一坛酒,掀了盖子便往口中灌。

他喝得急,不过是片刻功夫,就是小半坛下肚,白净的面容已经开始涨红,身上的衣裳都被酒液浸湿。

狼狈至极。

……

酒精使人麻痹,醉意上了头,男人抱着酒坛,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走。

一出门,就撞上一直等在门外的秦宜然。

甫一抬眼,就看见她那双眼睛。

许是因为他刚刚喝得实在多了,只觉得天旋地转,瞧什么都是模糊的,这一眼,便将人认错了,下意识就唤道:

“谣儿……”

听到他这一声,秦宜然几乎登时变了脸色。

不过,下一瞬,裴承翊就意识到他认错了人,阿谣没有凌人的盛气,他的阿谣要娇弱的多。

裴承翊看向站在一旁的陈忠:

“不是谣儿,陈忠,谣儿呢?”

陈忠闻言,面露难色,艰难地说:

“林小主在宫门前罚跪。”

“罚跪……”

男人虽还醉着,却好像隐约想起来阿谣为何会被罚跪,便拉着陈忠,直说,

“带孤去,带孤去看她。”

他喝醉以后固执得很,任秦宜然怎么拦,也拦不住。

-

裴承翊由陈忠扶着,艰难地穿过长廊,又到了东宫门前。

站到门口,果不其然,一眼就看到正对着门的街另一边,娇弱的女子跪在雪地里,身上的枣红披风与地上熠熠白的雪混在一起,格外引人瞩目。

她似乎发觉了他站在宫门前。

不过也只是淡淡抬起头,撇了他一眼。

仍是不卑不亢地跪着。

只是,她的脸色格外白,往日秾丽的红唇也泛着白,整个人瞧着摇摇欲坠,像在强撑着。

秦宜然从旁看着,心中愈发觉得不妙,裴承翊不会因为林谣这个弱不禁风的样子,便就轻易原谅了她吧?

正是这样想着,一旁的男人便已经甩开扶着他的陈忠,自己摇摇晃晃往林谣的方向走。

阿谣听得见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知道他是在一步一步走向她,可是她头也没抬,只是垂着头静静看着地上反着光的雪。

忍着小腹难耐的痛,和快要令周身失去知觉的冷。

好冷啊。

她贪心地想,若是他能抱抱她就好了。

他走到她面前。

金线精绣的锦靴停在眼前,阿谣怔怔盯着,久久回不过神。

男人稍稍弯腰,伸出手,在看见她身上那件他亲手替她穿上的披风时,手又僵僵收回去。

终是敛气寒声,问了句:

“可知错了?”

他刚刚一过来,身上的酒气便扑面而来。阿谣此时还未及答话,闻到这酒气,身体先做了反应,一时便控制不住,捂着心口干呕起来。

未曾想,这个动作却是刺痛了眼前的男人,几乎是看到她干呕的一瞬,他就攥起双拳,指甲陷入手心,按出道道血痕。

下一瞬,就不受控制地一把按住她的肩,声如修罗:

“事到如今,你还在惺惺作态?”

阿谣现下连分辨半字的气力也没有,只不可抑制地不断干呕着,一张小脸早被折磨得煞白,一丝血色也没有。

她像朵可堪摘折的娇花,飘摇欲碎。

可面前的男人方才吃了小半坛酒,原就脾性不好,现下更是哪里控制得住?当下便拉着她的手臂,一把将人扯起来,也不知要作甚。

“啊——”

被这样猛地一扯,阿谣下意识低呼。

这样一个动作,叫他们两个挨得近了,他这才瞧清,原来她煞白的额上,不知什么时候覆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那双平日流光潋滟昳丽非常的狐狸眼,此时也甚显迷蒙,像是随时要昏过去。

裴承翊顿住,心下忽的一痛,一时心窒难忍。

半分理智提醒他——

她这般娇弱,合该软帐香闺好生疼惜的,哪里吃这许多苦,生生受他的雷霆之怒?

这个时候,也不知怎么回事,醉着的人竟突然想起某夜昏灯帐下,她声音糯软,同他说——

“阿谣想陪殿下过今年的生辰,明年的生辰,后年的,大后年的……往后的年年岁岁,阿谣都想陪着殿下。”

年年岁岁……

陪着殿下……

从前的温声软语不住地在脑海回寰。

他想起平日里那个明艳娇俏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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