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竟敢跟老夫用这种语气说话,现在连你也要忤逆老夫吗。”
凌宇归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儿子就算言语失当,也是父亲处处打击轻视在先。不管有没有道理,只要是儿子说出口的,您都不屑一听吧。”
“好、好。”
凌相气的脸发怒都不想,颓然坐在椅上,
长叹道:
“不思进取,头脑简单却还如此得固执己见,老夫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儿子。”闭上眼,徐徐道:“有些事根本就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你以为皇上重责白景音,就代表白家自此失宠于皇上吗,但你有没有想过,如同马车上的偷梁换柱一般,这也是他们合力演的一场戏呢。”
“演戏给何人看,又能有什么好处。”
凌宇归有些不以为然。
“若是老夫告诉你,老夫此前已然联络了我们分布朝中各部各级的文武官员共一二十名,准备联名上奏弹劾白家,谏言皇上应吸取前朝外戚专政之教训,盛宠白氏,纵容其一再干政实有祸国之兆。也只有这样做,或许还能口诛笔伐逼皇上把兵权还回来。可谁知皇上偏偏在这个时候以恃宠而骄僭越的罪名重责了白景音,三十大板,历来从无对后妃行如此重责的先例,却也显示了皇上公正严密,并无所谓的偏私独宠,之前的弹劾与谏言也都再无用武之地了。”说到这里,凌相有事长叹了一声,眼中是掩不住的气愤不甘,
“就差一个时辰不到,却枉费了老夫的一番心思筹谋,如何能不气呢。现在你可明白了,可还觉得这是好事?”
挑着音调,无奈道。
“儿子惭愧,什么都不知道却还要自以为是。”凌宇归此时才终于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再没了方才的英气劲儿,低着头,涨红着脸色,无地自容。
“这都要怪安复那个老东西,若不是他出卖泄密,父亲的计划岂会被皇上提前洞悉,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凌宇归紧皱眉头,“可儿子实在想不通,同坐一条船,他安家岂是干净呢,这些年来犯下的那些事,还有父亲手中掌握的那些证据,他怎么敢生二心,皇上也当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的皇上再不是当初那个处处都要顾及老夫的少年了。”
凌相捋着胡子,
眼眸中露出一丝寒光。
“他现在既然打定了主意要与老夫斗个你死我活,那为了动摇凌家的根基,为了拉拢而无所不用其极。前事不计一笔勾销也无不怕,甚至帮着安复去掩埋罪证,免除了后顾之忧才好义无反顾的背叛于老夫。心思之缜密,城府之深,实在让老夫不得不惊叹。”
从这些话中,
纵使迟钝如凌宇归,
也听出了如今凌家的威势已大不如前,甚至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直挺挺的坐在凌相旁边,
姿势显得有些僵硬。
一颗心如坠寒潭般,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冰冷,只剩下一双眼珠,滴溜溜的打转,思考着以后的路要如何走下去。
就在这时,
一点火苗升腾而起,
似乎又点燃了凌宇归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