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拗口,盐山风呼啸。
宁恒坐在一无人的地方,看天工司和钦天监的人在欢庆。
董薇薇不愧是钦天监最懂炼金和格物的奇女子,宁恒所担心的拉真空,她利用高低落差成功解决,就在刚才,设备成功制出第一批盐。
对沈鹏吴懿等人来说,大大提高产盐率,好交皇差,对于学霸董薇薇来说,是一个知识用于实践的里程碑。
她尽管着装粗糙而狂野,但此时,她属于这里人们心中的女王。
知识,武装了她,给予了她无穷的魅力。
宁恒在啃一个饼。
从书院带来的。
被风吹着,饼有些硬。
硌牙的饼,把他拉回了现实。
一群人的狂欢,与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你怎么会和钦天监的人认识的?”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顺手递来一个装有热水的竹杯。
宁慎勇腰间跨刀,在风中站得笔直。
宁恒喝一口热水,说道:“松溪公收我为弟子了。”
风中的老宁沉默了片刻:“那你更应该离钦天监的人远一些。”
宁恒点点头,侧身打量着老宁,穿越来,许多人,宁恒都能了解一二,包括大儒颜松溪在内,唯独老宁,他永远是那么笔直的站着,像一颗古松,他长相文雅,守旧而刻板,董薇薇也许说得对,老宁不像是个捕快,更像是一个读书人。
他腰间的绣春刀,总是显得不伦不类。
“父亲,死的那三人……”
宁恒本来是想问老宁怎么那么幸运,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老宁开口:“一位是县衙的风捕头,我的头儿,另外两人是我同事,平时待我都不错的,昨夜,他们帮着钦天监的人做事,烧炉的时候,门不知怎么的关上,中了炭毒。”
宁恒看一眼老宁,他的目光凝望着不远处。
看不出悲喜。
宁恒寻眼看去。
只见几名衙门的仵人正在装棺。
三人也算是因公殉职,家里人会得到一定的补偿。
“我去送送。”
老宁挪步。
宁恒犹豫了一下,也跟在后面。
几名县里的捕快在跟着帮忙,来自汴梁府衙门的两名巡捕则在现场提笔记案,以作备份。
其中一名汴梁府来的仵作正在做最后的验尸,好盖棺定论。
宁恒捂着鼻子,跟在老宁的身后也凑了片刻热闹。
白布裹着的两名捕快尸体面色惨白,脖子红肿见紫,神色还保留着死前的挣扎。
死去的风捕头略有不同——走得很是安详,面色发紫,口鼻有血渍流出。
仵作命人盖棺。
接下来走了一个简短的送别仪式,由定康县的人抬棺,埋回故里。
一切完毕。
老宁带宁恒在盐山凉风拗口开设的一家酒馆里点了两个小菜,叫了一坛子酒。
老宁自顾的喝了一大口酒,开口道:“上个月你的束脩,还是风捕头借的,还欠着五两,等有了银子,就还给他的家人。”
宁恒默不作声,取出一锭银子放在老宁面前,“这个人情早还早好。”
老宁瞄了宁恒一阵,倒也没问银子哪来的。
随手收在腰间,开口说:“恒儿,你还小,不可饮酒,但今日,允你尝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