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给宁恒倒了一小杯,放下酒坛:“昨夜叫去监视烧炭的人,本来有我,汴梁府衙门的人来查案,风捕头让我回去拿案卷,我打马去了一趟县衙,避开了这场天祸。”
宁恒小酌了一口,酒的味道很咧辣,他打了个激灵,看一眼周围,奇道:汴梁府的巡捕来定康县查案?”
老宁开口道:“从盐山运往京畿的两千旦贡盐,在准备运往燕州的时候,凭空少了八百旦,上面怀疑有人贪墨了贡盐,正在严查。”
“八百旦,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宁恒心中盘算,一旦盐是北方胡戎的说法,实际上是一石,约莫有一百四十斤,八百旦,足足有十多万斤,约莫六吨,以马而运,差不多需要十来车。
想要弄走,没那么简单。
除非在运转的时候,有内鬼吃掉。
当然,这件案子,与宁恒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这时代,官盐和私盐,背后牵念着巨大的利益,有人起了心思,是很正常的。
老宁哂然道:“娄知县也会受到牵连。”
宁恒一听老爹这语气,顿时明白。
娄知县受牵连,老宁一个做捕快的,肯定也要受点鸟气。
把月俸压后两三个月发。
那滋味。
别想过好年。
“松溪公没说要我的束脩。”宁恒宽慰道。
老宁语重心长:“恒儿,别人说不要,不代表你可以不给。”
唉?
这话好熟。
深谙处世之道啊。
老宁到底是个啥样的人?
“吃完饭,你回去吧,天黑了这条路不太平,我暂时还走不了,汴梁府的几位捕头,还要差遣我。”老宁说完,起身又叫厨子拿了一块一斤多的腊肉,用油纸包着递給宁恒,“给你娘带回去,给她说我在这边挺好的,别让她担心了。”
老宁还是个浪漫人。
小半个时辰后。
宁恒拿着一块腊肉往下河村走。
一辆马车从后方匆匆赶来。
董薇薇歪着头,脸上带着些许怒意,淡淡的道:“上来。”
宁恒无奈,沾满了泥巴的鞋子,踏踩在地毯上。
一时无言。
“早上帮忙有你,到下午庆贺的时候,为什么要走开?”董薇薇开口道。
宁恒笑道:“我忙着见我父亲。”
董薇薇皱眉:“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都不懂?”
“不,你什么都懂。”
“是么?怀里是什么?”
“老爹给我娘买的腊肉。”
“那你娘真幸福。”董薇薇莫名说了一句,话语一转,“放心,这次制盐的事,我不会吞了你的功劳,我想工部天工司的也不会忘了你,这个,给你。”
董薇薇递来一枚特殊的玉牌。
“这是什么?”
宁恒接过来,触摸着有些像是一块玉,内里似乎蕴含着一道特殊的能量,要仔细感知才能察觉到。
“我的信物,有它可以帮到你很多。”董薇薇脸侧向窗外,余晖下,留给宁恒半边雪肌肤白的脸阔,“我能感觉得到,你爹不太喜欢钦天监的人,明年岁考,有把握吗?要是仕途走不通,不妨来钦天监。”
“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