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明了死亡原因,治安队把所有可能会被布莱克先生接触过的东西都带走了。
其中就包括那个盛放过白兰地的杯子。
布雷恩先生仍旧在为清洗过的餐具感到可惜,“哎呀,女仆昨天怎么就没有偷懒呢?”
“杂活女仆是全天下最不敢偷懒的仆人。”格蕾丝实事求是地泼了他一盆冷水。
“好吧,在这方面你是权威。”布雷恩先生举手投降。
马车上,约瑟夫坐在两人对面,双眼望着窗外出神。
有一件事他觉得蹊跷。
既然凶手已经打算用如此激烈的毒药杀死布莱克先生,为什么之前还要用铅中毒的方式来害他呢?
“遗嘱是在哪里发现的?”
“是在布莱克先生的手提箱里。”
“手提箱上锁了吗?”
“上锁了,钥匙在布莱克先生的马甲口袋里。”
约瑟夫又一次用那种令人恼怒的目光看向了布雷恩先生,每当他这样看向布雷恩先生的时候,都会让布雷恩先生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那么,凶手为什么不把遗嘱直接藏在自己身上呢?”
这份遗嘱的指向性太明显了,布莱克夫人就算了,如果是亨利看见了,即使他不是凶手,恐怕也会害怕治安队怀疑到自己头上。
百分之七十的股票,即使是约瑟夫自己,恐怕也不会把这么多的钱给自己的侍者。
就算是照顾了他二十几年的霍恩先生,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七千镑左右的农场罢了。
即便如此,他的姑姑诺森伯兰伯爵夫人仍颇有微词,认为他过于慷慨了。
而布莱克先生的财产,充其量也不到约瑟夫的十分之一。(①)
这种情况下,把价值五万镑的股票留给一个侍者,真的合情合理吗?
“布莱克先生曾经在庄园里给他的朋友写过信,那确实是他的笔迹。”格蕾丝对此十分确定。
毕竟遗嘱是在写字台那里写的,无论是布莱克夫人,还是亨利,应该都很难坐在写字台上伪造遗嘱而不被布莱克先生发现。
她突然想起布莱克先生离开狩猎别墅之前的反常样子。
当布莱克先生得知自己是铅中毒的时候,他的表情十分震惊,然后就是慌张。
就好像他本人突然发现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事似的。
然后,他就写下了这样一份遗嘱……
“公爵大人,审讯室到了。”
内特打断了车里几人的思绪。
或者说打断了格蕾丝和约瑟夫的思绪。
毕竟布雷恩先生现在还一头雾水呢!
几人依次下了马车,往关押布莱克夫人的方向走去。
布莱克夫人和亨利是分开关押的,目的是为了防止两人串通口供。
不过在格蕾丝进到审讯室的时候,就觉得此事不太有必要了。
“一定是他!是亨利做的!”布莱克夫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
布雷恩先生感叹着——可真是个狠心的女人,这么快就抛弃了情夫。
“您为什么会认为是亨利做的呢?”格蕾丝问道。
“就是他!我看到了,他的行李箱里有半盒没用完的铅白!”布莱克夫人崩溃地捂着脸嚎啕大哭。
“我可怜的欧文(布莱克先生的名字),他根本毫不知情……”
布雷恩先生刚要开口,就被格蕾丝的动作阻止住了。
格蕾丝把食指放在嘴唇前面,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约瑟夫在旁边,眉毛微微上挑。
看起来,布莱克夫人似乎以为她的丈夫是死于铅中毒。
“您是说,科斯塔先生的铅白,是亨利拿走的?”
“没错。”布莱克夫人接过格蕾丝递给她的手帕,擦干净脸上的眼泪。
因为清晨起来就发现自己丈夫的惨状,布莱克夫人还没来得及梳妆打扮,素面朝天的她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年轻,就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毕竟她也不过才二十岁,和布莱克先生结婚也不过两年时间。
“您和布莱克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格蕾丝突然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
“呃……”布莱克夫人愣了一下,“我想是我十七岁那年,当时欧文病了,我应聘到他的家中做护士。”
“那时候布莱克先生还是个商人吧?”
布莱克夫人闻言撇了撇嘴,“反正现在你们也认为他是个商人。”
“他之前做什么生意?”
“我不知道,我一个女人哪里会懂这些呢?”布莱克夫人的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