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
“自古飞鸟尽良弓藏,皇上越是给严棋高官厚禄,越是视他为眼中钉。”展丞相道,“皇上不会把梓欣嫁给严棋,梓欣代表的是莫家的势力,同样的道理,皇上也不会真的把你嫁给晏清去壮大好不容易打压下去的晏家势力。”
“那父亲就跟我断绝关系,我绝不会耽误了父亲的锦绣前程。”我原本就不是展仪贞,对他也没什么感情,“什么祸兮福兮,祸福全由我自己。我偏是要跟晏清在一起,天都不能奈我何,皇帝又能如何。”
“贞儿你……”
“对不起。”我极少真诚的道歉,对他是真的抱歉。他眼中我是唯一的女儿,但我当不了展仪贞,更无法像她一样把他当做父亲,他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我搬去了晏清府中,他没有拦着。
我提了个包袱收拾了几件常用的物件就走了,展仪贞从前的珠翠首饰我不稀罕,丝绸衣裳我也不喜欢。
我从街上买了一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啃着就去了晏清家。
“他的伤无碍吧。”我嚼着嘴里酸酸甜甜的山楂和糖衣,竟然听到了梓欣的声音。
晏清:“无碍。”
“睁眼说什么瞎话!”我听着这不疼不痒的对话就来气,一脚踹了屋门冲进屋去对梓欣道,“很有碍,他差点殉国了,现在病还没好,快死了,你还不去看一眼。”
梓欣道:“我已许配人家,不方便。”
“你明明喜欢严棋,为什么要嫁给别人。”
梓欣漠然道:“严棋功高盖主,皇上不会留他很久,你要我守一辈子活寡,还是嫁一个削了官职的人?我不是你,莫家的门楣还等着我光耀。”
“你会后悔的。”
“为莫家争得荣宠,我有什么可悔。”她目光对我不太友好,又跟晏清寒暄两句便走了。
“光耀门楣就这么重要?好在我没有门楣。”我摘了一颗山楂吃掉糖衣塞进晏清嘴里,酸的他眼冒泪花。
晏清吞了嘴里的山楂:“人各有所求,我正要去将军府瞧瞧他,他已经连续告了五日病假,再这么下去皇上该不高兴了。同去?”
我点点头,又往他嘴里塞了个糖块。
将军府的老奴见了晏清跟见了救星一样,老泪纵横:“将军整整五天没出过房门了,晏公子您可得好好劝劝将军。”
“尽量。”
老奴引我和晏清往里走。
将军府比晏清的府邸还要冷清,像是常年没有人住的模样。空荡荡院子里放了几只大箱子,应当是皇上赐下来的宝贝,动都没动的扔在院子里。
老奴敲了敲门:“将军,晏公子和展小姐来了,您……”
“走!全都走……”
隔着门都能闻见屋里的酒味。
“严棋!严棋你出来!”我用脚接连踹着门,“躲在屋里算什么本事!”
我踹开门,严棋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沿,地上滚了一地酒瓶子。
“你伤还没好,不要命了!”
严棋道:“要不要的吧,鞑靼已退,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了。”
我蹲到他身边:“严棋,她为了荣华富贵舍了你,她不值得。”
“呵,他不值得你值得?这本来就没有值不值得一说。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他手里握着七八封信,地上酒瓶子一地,他身上也湿漉漉的沾上酒,唯独这几封信干干净净。
“有什么苦衷!什么都没有,这根本不是她写的,”我一把抢过书信撕毁扬了,“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