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珞,是不是你已经习惯了轻飘飘一句话,让其他人在原地等你很久,等到最后,杳无所踪。
反正,在你的世界里,除了你自己,没有谁是唯一的。
你说的那些话,无论多么好听,都像习惯性的说辞,带着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江醉想起了他母亲。
也是一个爱自己永远胜过别人的水仙花。
为什么,老天爷总是让他遇见这样的人?
他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这才是那个最真实的梨珞,哪怕她也会抱怨自己冷落她,但她还是可以开开心心,呼朋唤友,满世界去玩。
她的世界里,从来不缺少爱她的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他们未来的生活,也会一直像现在这样。
永远是他在街角,看着繁星一点点溢满夜空,人潮人涌逐渐消失。
最后,只剩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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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敲了敲车窗。
江醉回过神,侧头望去,是老朋友的身影。
吴缙也毫不客气,直接坐上他的副驾。
“你怎么跑这来了?”
“最近被一个跟踪狂一样的女人穷追猛打,受不了受不了,过来听场歌剧躲躲。”吴缙上了车还四处张望。
“原来,是有桃花运了。”他慢悠悠的语气像极了调戏。
“你在等她?”吴缙反问。
在这座城市,能让江醉在街边停留这么久的,吴缙想不到第二个。
江醉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她放你鸽子了?”
“理解理解,从来都是别人等她,也没等过别人,自然没什么时间概念。”
吴缙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
“家里的事情全部解决了?”
“嗯。”
车里沉默了一会儿,直到江醉开口。
“吴缙,如果我当年没有遇见她,是不是现在过得会更舒服一点?”
吴缙瞥了他一眼。
“我只知道,你这个性格,无论选择什么,活得都会很累。”
如果当初没有回江家,江醉现在日子要舒服得多,更不必处理这些烂摊子。
吴缙叹了口气。
“你不会又想起以前那些事了吧,要我说,你要么彻底忘了,要么就干干脆脆和她说清楚,这样子时冷时热的,正常人都能让你搞出毛病。”
“你说得对,”他声音听上去有些哑,“我已经很少能找到人,和别人说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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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醉这个人,十六岁那年是他的分水岭。
即便是那些阿谀奉承之徒,也没有一个敢提起他十六岁之前的经历,那是很多人口中绝对的忌讳。
眼前这个人,是为数不多的,能和他说起那段往事,并且宽慰他的人。
“都是过去的事了,当事人都已经忘了,说了又有什么意思?”
“哥哥啊,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懂你,她忘了你也忘了吗?为什么不肯告诉她当年的那些事。还有,你说你当初,都结婚了,怎么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走了也就算了吧,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有,说你不想她吧,这三年你怎么过来的,我也不是不知道。”
“那,告诉她又怎样呢?”
吴缙停住。
她当年就能不辞而别,现在告诉她,自己是当初和她在街头四处疯的那个野小子。
她会如何说呢?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年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随便几句话就能被一个人勾搭走。
叹了口气,江醉摁了摁眉心:“事情过去太久,那些事早该忘了。”
“你若是真的忘了,放下了,当初为什么要同意回江家,又非要娶她呢?你明明不想看见江维京那张老脸,更不想牵扯进江家的事情。”
你不就是还喜欢人家才回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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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问在江醉耳中,问得扎心。
是啊,为什么不肯告诉她呢?
为什么在新加坡的那些年,明明那么想见她,却又执着地不肯联系她呢?
江醉也问过自己。
大概是,因为自己都没有信心,现在的她,还会不会喜欢当初那个街头少年吧。
当年她就能不辞而别,本来,自己也没在她心中留下些什么位置。
所以,越是靠近,越是近乡情更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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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缙,人总是会变的,是不是?”
“也不是啊,你就没变,还是那么不正常。”
“江醉,你这个人,不管什么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到变态。”
要么对人家冷冷的,要么和疯子一样。
“你迟早会给自己惹个大麻烦。”
江醉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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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启动发动机。
“你要走?”
“嗯。”
“去哪?”
“回公司,晚上有一个视频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