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进侯门并非难于登天,可要真正为都城权贵接受,就必须能让所有人看到侯门主夫并不仅仅是个摆设。
赵小侯爷聪慧机敏,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这样简单的道理自然一点就透。
宴至酣时,酒楼外忽然又起喧闹声。
昭华一个眼神示意,很快便有人回来禀报。
“殿下,是安国公府的正夫大人与二公子。”
安庭舒一个端不稳,杯中的酒水撒了大半。
昭华帝卿酒意上头,不紧不慢地出声问道,“哪个安国公府?本殿如何不记得宴请了国公府上?”
安庭舒犹豫了一会儿,正要开口,身旁的赵凛吾已经离席朝昭华帝卿跪拜道,“帝卿见谅,安国公府乃凛吾内室的母家,今日前来赴宴是凛吾私作主张。若论缘由,概因大婚之后离京匆忙,未能陪内室归宁,回京之后便想借殿下宴席请国公府过来赔罪和事。”
昭华帝卿微醺道,“既然是为你接风洗尘,自然一切但凭你的心意。”
侯爷会将他母家请来,着实令安庭舒始料未及,他原以为带他赴宴已然是她能做的所有。
安国公府,一个没落之后无权无势、空有名衔的姻亲,难不成她也想当众认下?
当初嫁进侯府的时候,他决计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如此痛恨自己,那时的他可有半分为她考虑过,堂堂侯门娇女却要同这样一个姻亲联系上。
可事到如今,已然容不得他心生退意。
安庭舒站起身来,深吸了口气朝酒楼外举步走去。
门外正同侍卫纠缠的,果然正是他从前在安国公府中的嫡父、嫡弟。
安庭妤一眼瞧见安庭舒,连忙扯了扯父君衣袖示意他看过去道,“爹,你瞧是安庭舒呢。”
说着便趾高气扬地朝安庭舒扬声道,“安庭舒你来的正好,快同她们说上一说,我们可是小侯爷请来的贵客,这些莽人倒还真敢拦。”
安庭舒紧紧地攥着身侧的拳头,酒楼里是全京城的显贵人家,他不想闹得太大令侯爷难堪。
嫡父季氏见他像块木头似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面色不虞地攒起眉头道,“庭舒,你怎么也不说句话,难道你攀上高枝嫁进侯门,就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
他如何不知自己姓甚名谁,见到这二人的第一眼,他就回想起了从前在国公府受人颐指气使的日子。
为了父君,他忍了那么多年,可为了侯爷,他不能再一味隐忍。
安庭舒稳了稳声音开口道,“嫡父、妤弟,许久未见,家中一切可好?”
安庭妤瞧见他衣着光鲜自酒楼里缓步而出,而自己同父君便被人毫不客气地拦在门外,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偏偏他此时还不痛不痒犹如火上浇油。
“安庭舒,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别忘了你能有今日都是谁的功劳。若没有安国公府多年养育,你同你父君早就饿死街头了,还能有今日这般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