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久等了。”
安庭舒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走进屋子,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驱散了深秋夜里的寒凉。
方才还强撑着说自己不饿的赵小侯爷,见到这汤面上铺陈的笋干鸭脯也不由得食指大动。
“这几日给父君补身子,厨房倒是有现成的鸭煲,侯爷快趁热尝尝。”
赵凛吾第一筷便是冲着这面上的笋干去的,“从前在东峪关的时候,最想念就是父君做的笋干烧肉,没想到凛冬院的小厨房竟也有备着这些。”
安庭舒见她夹到口中细细咀嚼,不由得身子前倾往她的方向凑近了些,“侯爷觉得如何?”
赵凛吾见他神色认真,不由得也用心评价道,“清香脆嫩,味如鲜笋,值此深秋时节,实在是难得。”
安庭舒脸上绽放笑意,“侯爷喜欢便好。”
他方才靠过来时,身上有一种熟悉的味道,赵小侯爷奇道,“你方才喝过酒了?”
安庭舒举起双手笑盈盈道,“什么都瞒不过侯爷的鼻子,是方才料理这笋干的时候用了些酒,想着能让笋干的口感更鲜嫩些。”
赵凛吾想到刚回侯府与爹娘一道用饭那日,他就好似对她的一应喜好十分明了,她的确喜食鲜物,在侯府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这一份体贴用心,还是让她觉得心头一暖。
她微微扯动嘴角轻声道,“我自东峪关回来,见识了边关百姓疾苦,也就没有从前那般讲究吃食了,便是你端来清粥小菜我也已经很满足了。”
此时气氛融洽,安庭舒也没有那般拘束,便顺应心意回道,“侯爷在外尽心尽力为陛下办差事,庭舒在府里能为侯爷做的本就不多,再说做这些也费不了什么功夫。”
赵凛吾从前竟不知这男人如此能言善辩,她不善言辞向来都是直接付诸行动,若是有个这样的夫郎在身旁,倒也算是互补了。
安庭舒见她三下五除二吃完汤面连碗里的汤也没剩下,心里说不出有多高兴。赵凛吾见他笑得开心,想到今日上朝时沐浚然与她说的话,脑中飞快地闪过些念头最后又皆归于平静。
“侯爷,年关将近,明日是侯府去寒蝉寺进香祈福的日子,正君年岁大了难免奔波受累,我便想着替他分担些辛苦,正君与老侯爷都已经应允了。”
赵凛吾点点头,“既然如此,明日我便还是派虎勇将军护送你们上山。”
“侯爷,寒蝉寺离京城不远,最迟明日傍晚就能回来,侯爷营中军务繁忙还是不劳烦虎勇将军了,有府中侍卫护送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赵凛吾还是坚持道,“虎威、虎雷两位将军昨日已经进京,虽然你们还未曾见过面,可是中营现在倒也不缺人手,你头一回独自去寒蝉寺有虎勇陪着我……与父君都能更放心些。”
安庭舒应了一声,赵凛吾对他道,“既然明日要去寒蝉寺,想必一早就要出发了,今夜你还是早些歇息吧,我有些事要去书房一趟,今夜就不回来扰你了。”
寒蝉寺之行开端还算顺利,安庭舒见到了主持大师也为侯府进了香添了些“供养钱”。下山之前,他嘱咐月白在寺外稍候一会儿,自己又独身一人折返内堂。
主持大师见他去而复返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僧姑将他请进内堂。
安庭舒此行来寒蝉寺其实也有私心,主持大师见他神色局促便替他斟了一杯茶水宽慰道,“寒蝉寺香火鼎盛,信徒众多,施主可知是何缘故?”
大殿之中,安庭舒不敢贸然开口只能摇了摇头,主持大师和善地笑道,“凡人生于尘世自然皆有所求,只要心念向善又有什么好避忌的。”
安庭舒深吸了口气,“大师慧眼,信徒今日的确还有一事相求。”
主持大师将签桶递给他,安庭舒双手合十,轻轻闭上眼睛,低声呢喃了几句,而后摇晃签筒,直到一根木签落地。
“施主诚心所求并非不可得,只是需得多些耐心静候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