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凛吾双眸一眯,飞快地吹了一记口哨,接着上前攥住缰绳稳住那马儿。
安庭舒死死地抓着马鞍,上半身贴着马背,浑身都在心有余悸地颤抖。
赵凛吾向他伸出手,轻声道,“别怕,慢慢地下马,我接着你。”
安庭舒点了点头,抓着她的手,在马背上翻转身子,只是下马的时候不知怎的卡住了脚蹬,急得他额头又开始冒汗,好不容易使劲挣脱了那脚蹬,他几乎是浑身虚软着被赵凛吾抱在怀中。
问声而来的护卫,见到赵凛吾纷纷躬身行礼,安庭舒有些羞赧地把头埋在她怀里,就听她吩咐那些护卫道,“把马牵回去吧,另外吩咐管事明日遣人去中营牵一匹温驯的马回府。”
护卫走后,赵凛吾对怀里的男人说,“侯府的马都是性烈的,今日幸好我在场,否则你若摔伤了可不是玩笑的。”
安庭舒抿了抿唇道,“侯爷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了。”
赵凛吾扶着他的胳膊,却见他的左脚着地时,顿时疼得瑟缩了一下,她遂低声对他道,“别动,让我看看。”
她蹲下身子,轻轻地伸手捏了捏他左脚的踝骨,就听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赵凛吾没再犹豫,打横将男人抱起,就疾步往院子中回去。
凛冬院中,月白见自家主夫大人是被侯爷抱着回来的,满目都是难以置信。
赵凛吾一声不吭将人抱回屋子,放在床榻上,而后转身拿来跌打药酒放在手边。
安庭舒怔怔地看着她动作娴熟地褪下他的鞋袜、卷起他的裤腿,而后将跌打药酒倒在掌心捂热后覆在他脚踝上。
一时间他竟也忘了疼,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侧脸静静出神。
赵凛吾用从随军大夫那儿学来推拿手法,慢慢地替他揉散淤青。屋子里出奇地静谧,只余下二人浅淡的呼吸声。
“好了,你试着动一动脚踝。”
赵凛吾抬眸看向男人,安庭舒那柔情的目光冷不防被她捉个正着,他脸上红晕更甚,开始依她说的转动脚踝。
虽然还有些别扭,却不如方才落地时那样疼了。
赵凛吾将药酒递给他嘱咐道,“这个你收着,明日早晚涂一些,可以祛淤消肿。”
安庭舒点了点头,见她忽然起身要走,下意识地就攥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望着她道,“侯爷,你是不是生气了?往后我不会再做这样危险的事,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赵凛吾的确在生气,她气的是原本日子已经逐渐平静,却又被京城里的权谋斗争搅弄出风波,气的是那些上位者动辄将无辜之人牵连进来,心中却没有半丝愧疚。
静默了一会儿,赵凛吾忽然俯下身子,将男人紧紧地抱入怀中。
安庭舒有些不知所措,他听到赵凛吾在他耳边沉声说着“对不起”。
是他弄伤了自己,她有什么理由与他道歉。
“侯爷……”
赵凛吾缓缓闭上眼睛,低声呢喃道,“庭舒,过去……是我错了,全都错了。”
安庭舒好似有些明白过来,他渐渐平静下来,轻轻地抬手拍了拍她的脊背,“侯爷,我不在意外人是如何看我,能够嫁给你是庭舒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赵凛吾心里说不出的压抑沉重,可她必须独自背负这些残酷的真相。
她直起身子,抚了抚他的脸颊,“庭舒,答应我,无论今后发生何事,妻夫一体不离不弃。”
“侯爷,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