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还请公公赐教。”
鱼公公冷哼一声,说道:
“老夫提点台城,京城里面大小官员,府中亲信哪个我不知道?你跟着兰子义这么近,难道我会漏掉你?不光是你,你的两个儿子我都知道,你大儿子不就在你旁边吗?”
仇孝直与仇文若这是第一次见到鱼公公,虽然之前父子两人就对这个皇帝亲信,太监头子多有耳闻,但现在亲眼见到还是觉得压力巨大,这人不怒自威的样子再加上咄咄逼人的话语绝对不是常人可以轻易招架的,哪怕是仇家父子这种聪明绝伦之人,现在也被压得够呛,
鱼公公接过侍女捧上来的茶水漱了口,期间用不易被察觉的眼睛余光瞥了一眼仇家父子,见到父子两汗流浃背的样子后鱼公公的目的也达到了,他换了个语气安抚仇家父子道:
“我知道你们底细,也知道你们和兰子义的关系,但我又没说你们父子两人不应该辅佐卫侯,有你们在卫侯身边我能少操不少心。现在我只是问你们卫侯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仇孝直咽了一口唾沫,想了想后说道:
“寿春败了!”
鱼公公此时已经做到床沿,他低头仔细打量着床下站着的这一众人马,好像要把他们身上的每一块血迹,每一处伤痕都看个清楚。
盯着众人大量的同时鱼公公不忘加上一句
“继续!”
大家听到这话,知道鱼公公是想了解寿春详细的情况,于是你一言我一语把刚刚经历的那漫长的一夜全部告诉了鱼公公。
等到众人说完,鱼公公脸上的神色愈发的凝重起来,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对旁边侍女说道:
“给我拿些参汤过来。”
待那侍女下去后,鱼公公又说道:
“去给大郎搬上把椅子过来,他那条瘸腿再这么站着就真瘸了,顺道把大夫也请来,过一会话说完了就赶快个大郎疗伤。”
待到侍女们搬来椅子让桃逐虎坐下后鱼公公便自顾自的说起闲话来,他道:
“老了,老了,精神跟不上了,王爷终归是年轻,彻夜玩乐居然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我个老奴才跟着王爷这些日子下来半条命都快没了,今天刚说睡上一小会就被你们给吵醒,还要收拾你们这幅烂摊子”
立在屋内的众人听到鱼公公这番数落,都紧张的直咽唾沫,而鱼公公说话的同时也在打量着众人,最后他的目光还是停在了后边毫无反应的兰子义与戚荣勋身上。
鱼公公接着说道:
“我这么比较不太好,但我还是要说,后面那两个被我委以重任出去带兵的,现在居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们两个要是能有王爷这股子没心没肺的洒脱劲,也不至于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吧?”
鱼公公说这话的时候两个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兰、戚二人,见到两人并不为这番话所动,鱼公公长叹一声,摇着头接过旁边递上来的参汤猛灌了自己一口。
桃逐虎这时为兰子义解围道:
“公公,我家少爷他第一次带兵,接过就吃了这么大一个败仗,精神受到打击也是”
“也是情有可原的?”鱼公公吸着汤,抬眉瞪了桃逐虎一眼,接过话茬就是厉声质问,
桃逐虎被鱼公公吓住,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说。
接着鱼公公摇了摇头,叹气说道:
“我在外监军多年,吃过的败仗多了去了,多少次都要掉脑袋,也没像他们两个一样成了丧家犬。”
鱼公公说道“丧家犬”三字时加重了语气,可即使如此也没有引起两人注意,鱼公公看着再次叹气,没有喝完的汤也不知道该搁在哪。
没有人说话,屋里沉默了好一会,只有侍女们伺候鱼公公时偶尔会发出一些声音来。
最后还是仇文若忍不住道:
“公公,寿春失守,江北除了庐州,和驻扎在庐州的京军,已经再无援军,这点兵力不足以同雷有德几十万精锐贼寇作战,我们必须渡江南撤。”
这时桃逐虎也说道:
“进城时路上我已经看到了京军的模样,喝的烂醉如泥,这样子不好好休整一番根本没法和贼寇作战,我也认为我么你现在应当渡江南撤,回京再做打算。”
鱼公公听到这话都懒得继续叹气,他抓着不知道该放在哪的碗又何起汤来,过了好一会才问道:
“你们从寿春带回来多少人?”
几人听到这个问题面面相觑,最后桃逐虎怯生生的说道:
“回公公,就剩我们几个了。”
鱼公公闻言“呵呵”冷笑,然后说道:
“你们说得对,你们说得好,我知道要退,我知道退回京城去才是正路,现在这样子不退难道要在这里等死?可你们告诉我,皇上让我出来监军作战,打成现在这番模样,我和你们几个回去还有脑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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