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义装作惋惜的说道:
“可怜李大人朝廷栋梁,居然累成了这幅模样,真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此等功劳苦劳,子义定当上书朝廷,为李中堂请下褒奖。”
李夫人闻言谢道:
“老身替老爷谢过卫侯了。”
两边客套话说道此处已经足够,接下来应该聊聊正事了。只是李澄海这副模样摆明了是打算以不变应万变,等着兰子义亮底牌,开价码,装疯卖傻捞尽好处。李澄海这番套路兰子义自然看得清楚,若是仇家父子在场,让他父子二人开口讲价,兰子义坐在后面观望,陪这老家伙玩玩也不是不可以。
但现在兰子义孤身一人入室,如果他自己开口讲价,那便是主动去求李澄海,主动求人便已经在出手之前输了一招,后面谈话都要处处受制于这个装病的李澄海,那样子太被动。月儿虽然也能替兰子义说话,但她来兰子义身边太短,两人默契不够,而且她那副大小姐脾气真要开口,谈崩的可能性很大,再加上月儿的女扮男装也是变数,所以兰子义不打算让月儿站在前面去。
刚才进门之前,李澄海就一直耍手段强压兰子义威风,剪除兰子义羽翼,现在到了屋内,兰子义只能亲自上阵与李澄海硬拼。但这并不是说兰子义就没有办法拿回先手,刚才客套了那么半天兰子义一直都在盘算今天怎么破局,到这个时候兰子义也已经差不多计划好。只见兰子义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敢问李夫人,中堂大人他是何时病倒的?”
李夫人答道:
“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兰子义又问道:
“朝廷那边可知道此事?”
李夫人道:
“我替老爷遣人去内阁告假几天。”
兰子义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接着兰子义话锋一转,眼放神光,好似鹰鹞一般盯着李澄海道:
“李中堂为了朝廷,辛苦一生,劳苦万分,竟然落得身残体瘫,子义见之,心痛不堪。今日既然已经见过中堂大人病情,子义便万万没有放下中堂不管的的道理。我已想好,今日回府我便上书皇上,请皇上准许中堂大人以太子太师之位致仕,告老还乡,如此一来中堂大人得以颐养天年,子义也算办了好事一件,对于中堂心中再无遗憾。”
站在兰子义背后的月儿闻言嘴角升笑,明显是听懂了兰子义的话外之音。
现在皮球被踢给了李澄海,兰子义很想看看李澄海怎么接这球。只是躺在椅子上的李中堂依旧半死地躺在椅子上,坐在一旁的李夫人也没有半点惊讶的模样,那李夫人只是说道:
“我家老爷这幅模样,我早就劝他告老还乡,老爷也上书皇上好几次,但都被皇上强留走不得。卫侯如果能在皇上那里求下情来,那可真是帮了老爷一个大忙,老身先在此谢过卫侯。”
兰子义听到这话,略微挑了挑眉梢。这位李夫人嘴巴确实够硬,但兰子义也不会就这么被她的虚张声势给吓住,兰子义打算再往前试探一步,于是他起身拱手道:
“既然如此,我便回去写奏章了。中堂大人的病搅扰不得,子义已来探望,便没有理由继续打扰,子义告辞了。”
说罢兰子义转身朝门外走去,而他的耳朵则一直听在李澄海身上,只等对面动静。
果然,在兰子义伸手推门的那一刻,李澄海坐不住了,他抬起手朝李夫人挥动几下,口中咿咿呀呀发出声音。得到指示之后李夫人慢慢起身,她款款走到门前对兰子义说道:
“老身去替老爷取些蜜水来,可否请卫侯暂替老身照看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