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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渐冲了个热水澡,随意地在腰间裹条浴巾。

浴室里水汽氤氲,镜子糊上一层湿气,朦胧了视野,也淡去几分怅然的无奈。家暂时是回不去了,他得试着找个临时居住地才行。

他打开灯,暖橙色的光驱散昏暗。

“唔~”软软蠕蠕的语气词夹杂着不满。

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

时渐怔了怔,目光循着声落到床上——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衬衫解开两粒扣子,领带被扯得松松散散,领口处露出两截细瘦的锁骨和锐利的肩颈线。

妖娆,禁欲。

时渐笈着拖鞋缓步挪到床旁,刚刚还在电视上的汤沅突然出现在面前,以至于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魔怔了。

他抬起右手,想寻找真实感,手却停在半空的位置。

人鱼的故事告诉小朋友,泡沫一旦被触碰就会破碎消失。

他静默地看着眼前人,指节轻轻蜷起。

汤沅的眉梢褪去几分青春张扬的稚气,微抿的薄唇生出淡淡疏离,眉心拧成一团小疙瘩,压抑着情绪……

少年感依旧有迹可循,却也添了三分凌厉的棱角。

汤沅胡乱扯着领带,齐肩的黑发被汗液濡湿后贴在白皙的脖颈上,像是色彩对比强烈的版画。

酒精麻痹大脑,像一段迷失在深海中的枯木,沉沉浮浮。热流随血液在体内横冲直撞,引起酥酥麻麻的心悸。越是克制,越是汹涌,发情期的热潮推着难以宣泄的燥热走向深渊。

“汤沅?”

迷迷瞪瞪地感觉到有人靠近,好像还喊了他的名字。那个人身上的信息素特别好闻,是一种很清淡的草木香,如春风拂过荒原,和煦舒爽。

他不太清醒地掀开眼皮,眸光潋滟,唇瓣微张。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两下,时渐的声音像被砂石烫过一般:“你,你不舒服…”

话音未落,微凉的小腹被发烫的脸颊贴上,腰上缠着两条细瘦的手臂。

“…吗?”

很真实的触感。

不是人鱼泡沫的幻想。

“难受。”

灼人的吐息喷薄在敏感的脐.周,挥发出淡淡的酒气。时渐频繁地吞咽喉结,宽厚的手掌兜着汤沅的后脑勺:“哪里难受?”

没有回答,裹在腰间的浴巾被紧紧攥着。

“嗯?”时渐后退半步,稍稍拉开点距离,想看看汤沅的情况。却不想他才刚刚往后撤了两公分,怀里的人便像没骨头似的贴过来。

“热。”嗓音缱绻沙哑,字音含含糊糊。

时渐听不清楚,只觉得汤沅的体温高得骇人,他下意识地罗列出一串医学诊断。

怀里的人不太舒服地蹭蹭小脸,紧拧的眉心仿佛缠着一层散不去的阴霾。

时渐深吸一口气,把心头舞动的火苗强行压下去,视线不经意瞥过汤沅的后颈,一小块红肿的皮肤映在瓷白的肌肤上——

像雪地里飘落的一朵红梅,红得惊心,艳得动魄。

大脑产生大片空白,带着不确切的试探,时渐的手指极轻地搭在红肿的小凸起上,源源不断的高热触感顺着末梢神经涌进大脑皮层里。

身为执业医师,他在某个瞬间就确定了答案——腺体发烫红肿是Omega发情期特有的征象。

浴巾被拽得松松垮垮,时渐从震惊里拔回意识。发情不好受,不及时处理会对身体造成损害。

他伸手摸摸汤沅的脸颊:“汤沅,能听见我说话吗?”

可回应他的只有音调稍高的闷哼,以及呢喃不清的一声哥哥……

时渐低沉着声音说:“小流氓,撩完是要灭火的。”

这句话他在七年前就对汤沅说过一次。

那天傍晚,晚自习的钟声已经敲过,夕阳染红西天,酷暑的余热逼着知了嘶声鸣叫。时渐迎来他的第一个易感期,暴躁且敏感,Alpha的渴求像一头困兽,撕扯他的理智。

宿舍门被打开,少年站在他面前,身上喷着浓郁的香水。

时渐笑着问:“不去晚自习,你来这里做什么?”

汤沅表情认真:“陪你旷课。”

时渐失笑:“怎么想起喷香水了?”

汤沅闻闻自己的手腕:“喜欢吗?陆邵说Alpha都喜欢这味道。”

时渐沉默着听汤沅讲述事情的经过。

汤沅是个Beta,没有信息素。他从猪队友那里探听到不太靠谱的说法,喷了一身奶味儿的香水,试图安抚易感期的男朋友。

解释一通后,汤小沅带着满脸的期待问:“所以你现在有没有舒服一点?”

时渐扣着汤沅的脑袋,狭长的凤眼中流露出热烈的**:“小流氓,撩完是要灭火的。”

小流氓爽快地踢掉鞋子跳上床。

时渐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刮过:“我们Alpha,从不被压。”

小流氓操着吊儿郎当的口吻:“巧了,我们Beta也是。”

老旧的铁床吱吱呀呀地晃,Alpha的信息素在空气里沸腾……

窗外霞光迤逦,烧红了云朵。

屋里旖旎暧昧,烫灼了体温。

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刻在Alpha骨子里的侵略基因,他把汤小沅揽在怀里,颤着声线:“听话,别动。”

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热。”汤沅嘟囔了一句,唤回沉溺于光阴故事中的时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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