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和鱼啄静从晚会离开后,鱼啄静并没有返回她的豪华酒店。而是跟着江厌乘坐管道电梯回到了停泊在广场的飞船,她看得出来江厌心事重重,似乎有重要的东西要跟她说。
虽然躲过了伊曼的试探,抵消了他的怀疑,但江厌并没有因此释然松懈下来。
经过对伊曼石碑倒塌面试事件,以及对今天突发事件的了解。江厌明白,他不能总是无所事事的把自己置入逆境,除非先发制人,否则伊曼的狡诈和阴谋根本就难以预防。
可遗憾的是,在这之前,他压根没有一个像样的计划,除了一个‘阻止秋梦凉,让自己顶替她成为论文发表人’的大致目标之外就一无所有,就像一只知道横冲直撞的绿头苍蝇。
他从未想过该怎么达成这个目的,只是放任自然。
江厌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由主义者,他向来排斥制定计划,因为他觉得这是一种作茧自缚,制定计划的人一定是些不懂变通的呆子,或者是装模作样的傻子。一旦有了计划这个桎梏,就不可能做到更好,达成目标的方法绝对不应该被可笑的计划所局限,他始终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现在却因为自己没有一个如何完成目标的计划而感到深切的不安。
或许是因为这个目标太过高瞻远瞩,不是他能随意达到的,甚至看起来有点白日做梦。或许是伊曼让他感到了一股此前从未感受过的压力,所以他下意识的认为伊曼是不可战胜的。
而无论是是什么原因,江厌的信心都遭到了重创,感到了迷茫。
所以他才需要一个计划,不是为了指出一条明路,也不是为了按部就班,这个计划书上甚至可以只有一行字,上面写着‘第一步,到伊曼头上拉屎;第二步,把伊曼塞进马桶;第三步,打晕秋梦凉后夺走论文源文件’诸如这样缺乏可行性的内容。
但无所谓,计划并不是为了让江厌去照着施行,而是要重新成为他自信心的来源,以此来推动他,并成为他的动力依仗。
回到停泊广场的飞船上后,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广场阒静无声。
舍不得住酒店的人不在少数,本来刚才还能看到零零散散有几艘飞船的窗户亮着,到现在却也已经一片漆黑,一艘艘飞船像是在涨潮时分被浪花抛上海岸的乌龟壳。
鱼啄静在进入船舱的第一时间就从江厌手中拿走了被他偷偷摸摸带回来的监控,开始用飞船上各种各样让江厌不明觉厉的仪器对其进行扫描勘测,最后还跟江厌不认识的人进行了一次全息视频通话。
对方似乎是破溃的众多组长之一,较为精通仪器,向鱼啄静阐述了一番自己对监控的见解之后便结束了全息通话。结束通话前和江厌打了一个招呼,客套地说有机会到四号次行星做客。
江厌好奇于四号次行星被大书库贯入了怎样的文化背景,但鱼啄静只是敷衍地回答,说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现在他们的目标是峰会和二号次行星,除此之外都无关紧要。
接着鱼啄静又开始摆弄起监控仪器,将其分解重组,与其他普通监控仪器的图纸进行比对,嘴里不时喃喃自语,灵光一闪地在手边的电脑薄上记录下什么。不过她具体呢喃和记录内容江厌并没有在意。
他早就开始着手撰写计划书,一份充斥着个人情感的计划书。这份计划书他足足写了快六千多字,花费了数个小时的时间,直到鱼啄静已经基本识破了这只监控,江厌仍在奋笔疾书,一只在敲击屏幕的手指滚烫不已。
鱼啄静把监控用白色的布托着端到会议桌上,自己则坐在江厌对面。
而江厌只是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监控仪器,向鱼啄静点点头后,便继续敲击会议桌的虚拟键盘,将一切置身事外。
鱼啄静饶有兴趣地伸手在桌面上一划,她面前就出现了第二块副屏,就像连接同一台电脑的第二块屏幕一样让她看到江厌撰写的内容。文字还在持续更新,到现在已经快八千字。
她滑动屏幕到内容的最上方,另一块屏幕上的操作并不会干扰到江厌的继续。
“计划书,括号阻止论文发表并顶替秋梦凉成为论文撰写人的一百种方法。”鱼啄静狐疑地瞥了眼双手如飞的江厌,继续看下去,“从下午在管道电梯与秋梦凉和伊曼的相遇可以看出,伊曼对秋梦凉盯得很紧,要想对论文下手,首先需要排除伊曼这个不稳定因素。所以这个计划又可以叫做清除伊曼的一百种方法,具体如下...”
鱼啄静扫了下去,江厌真的在用通篇的文字描述出该如何解决掉伊曼,什么样的方法足够稳妥,什么样的方法极具效率却附有危险性,以及每一种办法可能会遇到的种种假设,如果失败了又该如何明哲保身等等。
构思纯熟,设局精妙,涉猎广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