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乐西门。
白玉空的眼睛锐利了许多,道,“官印和绶带俱是凭证。”他轻轻掀开一点披风,露出腰上的绶带和闪闪的金印来。
“那么远,看不清啊!您敢再近些么?”麻老头故意拖着长调,王高亮偷偷的一挥手,城墙上忽然响起震天的肃杀之声,一个麻姓的副尉统领着手下的弓箭手们张弓搭箭,只只锋利的箭尖对准了白玉空。昭武都尉皱了皱眉,压下不悦。
“公子,不可再近了!”符离策马焦急道,再近一步就踏入弓箭的射程了。
“无妨!”白玉空的眉清晰锋利,脸孔如精致的白玉雕像,眼睛却亮的出神,他抓起缰绳,毫不犹豫的挥动马鞭,策动苍璞急速的越过地上的箭羽,一道电光般飞驰到城门下。
及至近前,苍璞“哕哕”的叫着扬起前蹄,又钉子般扎在地上纹丝不动了,马上的人始终身形挺拔,不动不摇。
城墙上的人看着也不能不攒一句,好俊的马!好俊的身手!
“怎样?这里够清楚么?”白玉空昂首间睥睨大笑,单手将披风向风中一扬。
“开门!”气势如虹,声震云霄。
数道阳光穿透云层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周身镶嵌了明亮的光边,这个人仿如晦暗中的明灯发出了光辉,让无数观者升起无声的敬意。
人人看到他势如骄阳,如临世的真君,只有水千沫注意到,他的双手在颤抖,几缕濡湿的发丝贴在鬓角,连眼角都红得好似要滴下血来。
漫天风云搅动大地,时光明灭变换,总有人顶天立地。
视野之中,唯他一人尔。
......
身侧的马儿不耐烦的踢踏着泥土,花藤壶低叹道,“看不出来啊!”
“哼哼!现在才知道!”吴隐炯炯的眼内亦是敬意。
城墙上的昭武都尉满脸喜色道,“果然是黜陟使大人!”赶紧转身吩咐道,“快开城门,请大人进来。”
“慢着!”麻老头喝止了那些人的行动。
“城主,你这是何意?”那个昭武都尉立刻满脸煞气的问道,他身后的昌乐守军抽出腰刀,警惕的看着麻老头。
这位校尉是个粗人,没读过什么书,却只敬仰英雄,眼见这位黜陟使胆量过人,已在心内暗暗的服气了。眼下高苑暗流汹涌,古知州失踪的古怪,好容易盼到黜陟使来了,怎么还能容许这个“地头蛇”老头跳出来生事。
麻老头也不着恼,冷笑道,“校尉将军,我会是不分辨是非的人么!你也知道烽火台硝烟起,有大隐那边的贼寇袭扰。我昨日得到线报,说黜陟使大人遇袭了,眼下这些人拿着金印绶带,却不好说是不是贼寇假扮的啊!”
校尉顿时听得愣住了,道,“你说的当真?”
“自然当真!”麻老头面上一本正经,心里却在笑他是个蠢驴,“将军,为了昌乐着想,这些人可不能随便放进来呀。”
他的话音未落,几只箭已嗖嗖的飞了出去,昭武都尉大吃一惊,他未下令,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开弓放箭?
只见麻俊“喈喈”怪笑着,道,“对不住啊,想射一只红脚隼,射偏了。”
哪里有什么隼!城墙上的人都惊了,这摆明是个借口,箭指的是城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