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永远不会背叛你的人,只有你的爸爸妈妈。
再苦再难再冷,她和妹妹都能得到很好的照顾,为了害怕走失或者被拐,毕竟这个年代丢孩子的也不在少数,所以她和妹妹一直不哭不闹的待在父母身边,为了哄他们,他们会在菜市场里给他们买点小零嘴吃。
比如兰花豆,猫耳朵,小饼干之类的。
县城的菜市场外面都是从附近村子里过来的农民,他们或骑着三轮车,或推着架子车,像她的父母一样辛苦的守在菜市场的门口。
妈妈曾经感叹着说过一句,什么时候也能站在菜市场里面的摊位里卖菜呢,这样我的俩闺女就不用挨饿受冻了。
李想在心里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都这个时候了,也不忘想着她们,不过,你们怎么可能会卖一辈子的菜呢?只要我长得再快,再快一点,咱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几乎一个冬天,爸爸妈妈带着她们姐妹俩都在卖菜的日子里度过,因为冬天地里面也没有活,大家都在家里猫冬,虽然H省没有东北那么冷,但是也属于北方,最冷的时候,零下十几度还是有的。
到90年1月,白菜和萝卜卖的只剩下自家吃的,他们又开始准备年货过年了。
两个叔叔早就放假了,可他们宁愿在家闲着,也从来没想着要帮我父母干点什么,每次去地里扒菜,爸妈都带着她们俩,她们才一两岁,就知道帮着父母做力所能及的事儿,可是五叔眼瞅着还有半年都高中毕业了,他上学晚,爸爸25岁,比他大了三岁而已,事实上今年他都22岁了,这么大的年纪了,却总以学习为借口躲避干活。
六叔今年二十岁,当年也是因为家庭条件的原因,上学晚了,可怎么着他们也念到高中了吧?
他爸爸却只念到小学就不让上了,同一个爹,为什么待遇会差这么多?有时候她真的想不通!
后来偶然从妈妈口中知道,人家这段时间之所以忙,不是因为学习,而是忙着相亲呢,说是等高中一毕业,就马上结婚,想到未来的五婶婶,李想又是一声叹息,妈妈的苦日子,只安排还得两年的熬。
这半年多赚的钱,爷爷虽然有给他们分,但每次他都要拿走一半儿,剩下的钱除了养活他们一家四口,还要还给姑姑,爷爷的那二十块钱肯定是不用还了,可是姑姑已经来家里要了三次了。
当年前她再来的时候,妈妈就将还没焐热的,准备给她们俩做新棉袄的钱一下子都还给了姑姑。
二十块钱,前前后后要了四次,爸妈都是要脸的人,脸皮薄,怎么受得了人家上门催债啊?
所以姑姑走了之后,她都会一脸抱歉的看着她们俩,“婷婷,姚姚,对不起,今年你们可能没新衣服穿了!”
原先那二十块钱是打算给她们扯两身布料,买点新棉花,过个暖和年,因为她们俩身上的棉衣早就已经不合身了,还是去年做的,短小而漏风,为了让他们保暖的出去,每次爸爸都用他以前的破棉袄给她们整个围起来。
自打不再出门之后,姐妹俩天天待在屋子里也不出门了,因为衣服短,妹妹的还好点儿,穿的是她小时候的衣服,她穿的是去年的两套中的一身,统共就两身,一人分了一套,真心寒酸,也真的很艰难。
不过再难,只要他们一家人都好好的,那比啥都好。
不出门就不出门呗,反正外面冰天雪地的,也冷。
姑姑的二十块钱还了,可是外公外婆的钱也得还,晚上爸妈坐在床上算账的时候她听到了。
“咱们还剩下三十来块钱,过年的年货说啥也不能垫钱了,你得问咱爹要,你如果开不了那个口,我去开,毕竟这一家子过年的肉,菜加起来也不少钱呢,怎么着也得二三十吧?咱不能干了一年,要啥啥没有吧?你看看俩闺女,连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别人家孩子都在外面跑着玩儿,你看咱家的,只能窝在被窝里,因为这样省衣服,振兴啊,我爹娘那儿还欠着二百多块钱呢,就算他们不催,咱们也得还啊,毕竟我爹还有三个儿子呢,他们会不说什么吗?”
九十年代干了一年,只剩下三十块钱,爹娘何止是穷,简直穷到了极致好吗?
“对不起,是我没用,让你娘仨跟着我受苦了。”
妈妈含着泪摇了摇头,“吃点苦我们不怕,我怕的就是你爹太过偏心,这心都偏到没边了,我听说他已经计划着给老五打家具了,估摸着今年6/7月份可能就结婚了,老五一结婚,咱们虽然可以松口气了,可是还有老六啊,我看你爹之所以不愿意分家,就是想让你这个踏实肯干的老四,帮着他给老六也娶上媳妇,不然他得从哪儿弄钱啊?”
李想越听心里越不是个滋味儿,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就她的爸爸大公无私,总以为自己是哥哥,多干点就多干点儿,可是你把人家当弟弟,人家却未必把你当哥哥啊!
不管在哪个年代,老实人永远得不到应有的回报,一些人因为他的老实,总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哪一天你不干了,他们会各种编排你。
空间里的存款已经达到了一千块钱,这一千块钱看起来多,可是里面的物价却不是这个年代的物价,可能去几次超市,就被霍霍的差不多了,钱要花在刀刃上,她指定得好好计划计划才好。
妈妈说,她小时候肚子不太好,总是拉肚子,所以家里的两个叔叔还有爷爷,都不喜欢抱她。
宁愿抱着三伯父家的媛媛,也不愿意抱着她,所以每次都是妈妈做饭,爸爸抱她,爸爸洗碗,妈妈抱她。
不管去哪儿,不管干什么,永远都是父母带着她,爷爷不喜,叔叔不爱的,听了就心酸。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反正这些人和他们家不亲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今天你们嗤笑我爸妈生不出儿子,将来我们姐妹会让你们高攀不起。
最终买年货的钱还是爷爷出了,是爸爸开的口,为了开这个口,她注意到爸爸整张脸都涨红了。
爷爷是个很严肃的人,平时就不怎么笑,记忆中的样子太过模糊,李想哪怕通过幻灯片看了,也记不清了,反正爷爷很仔细的一个人,对自己抠,对他们四房抠,其他的孙子孙女他却都能笑一笑,或者给点儿吃的,哪怕是妹妹到他跟前儿,他也会难得大方的给个糖果或者一块儿点心,唯独她,他是真的不喜欢。
可能是她长得丑吧,虽然她只是执行任务而来,可是过年的时候,哥哥姐姐妹妹弟弟们都能要到小零嘴,唯独她没有的时候,心还是会随着原身的情绪,而酸酸的。
这个年代的压岁钱很少,能给一块钱都算爷爷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