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神力无边、至高至圣奥兰索大人!”
“恭迎神力无边、至高至圣奥兰索大人”
一片荒草丛生、怪石嶙峋的干旱谷地中,雪地精巫师阿库玛玛塔塔手持青黑色深晶权杖、头戴红白夹杂羽毛冠、身披深蓝短袖袍,朝着玄微子卑躬屈膝地顶礼膜拜。
他身后还领着几百只本族雪地精、一千多只皮肤黄绿混搭的普通地精,以及数十头两人高的食人魔,齐刷刷地朝着玄微子五体投地,重复着被雪地精巫师加长的神圣尊名。若是有外人看见这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玄微子是什么怪物军团的大当家、大头领。
“起来吧。”玄微子摆了摆手,阿库玛玛塔塔起身一顿深晶权杖,后面的怪物军团才跟着起来,颇有些耀武扬威的作态。
迎面谷地风生,恶臭熏天盈野,玄微子摸了摸鼻子,扭头看向旁边的炼金术学徒伊赛索托斯,笑道:“看来你已经习惯这味道了?”
满坑满谷的地精和食人魔,它们身上散发的味道可想而知,简直就是堪比垃圾填埋场。一些呆头呆脑的绿地精还在那里若无其事地扣着屁股缝,手指沾着秽物就这样往嘴巴里塞,竟然还吮吸得津津有味。
伊赛赶紧摆手:“没有,我只是给自己制作了一瓶炼金精油,滴在鼻子里,现在我的嗅觉几乎作废啦。”
“这倒也是个办法。”玄微子有些慨叹,除非是像伊赛这种长期接触炼金术与非人物类,否则大多数普通人是无法与地精、食人魔这样的怪物相处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在这个世界的表现或许更为极端。虽是同样具备一定智慧、类人形态的生物,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生理结构、天差地别的生存习性、迥然殊异的概念认知。
如此种种差别,若彼此隔着山川海陆,尚可相安无事。但在生存环境产生重叠的情况下,为了争夺与保护各自生存资源,注定是会产生矛盾的。并且这种矛盾从根子上就是不可调和,什么命运共同体更是妄想。
所以玄微子留在阿库玛玛塔塔身上的星光体并未移除,如果自己可以,随时都能将他那丑陋的小脑瓜炸碎。
不过见雪地精巫师能够将这么多怪物控制起来,玄微子也生出了别的想法。
由于长期接触蕈人孢子与深晶辐射,加上玄微子传授的,使得雪地精巫师的体魄功能与心灵异能产生某种特殊接合效应,以魄养魂,反倒开发了这个家伙大脑、提升智力。
得益于地精体魄对外部环境的适应性,以及对体魄的调摄效果,也少不了蕈人孢子作为“外丹饵药”、深晶辐射充当“洞天灵息”,以及雪地精巫师在族群内更为高超的智慧和魔法天赋,上述诸多因素共同作用下,使得如今的阿库玛玛塔塔成为一名心灵术士。
跟玄微子以纯阳元神、心性修炼贯通各个心灵异能各系不同,阿库玛玛塔塔似乎更专精于惑控系灵能,这与他平时统治一窝雪地精相关。而他的智力水平与心智思维,也无法支持他融汇贯通心灵异能的六大能系。
按照星界心灵术士的说法,专精于惑控系灵能的心灵术士泛称为“传心者”,擅长探测和影响他人的心智,改变或支配其行为。如果忽略伊赛制作的“惑心孢子”,就看阿库玛玛塔塔对一两千只大小怪物操控得如臂使指,哪怕是擅长惑控系奥术的高等法师都要惊叹灵能的强大吧。
“你制作的惑心孢子,效力能够维持多久?”玄微子悄悄与伊赛心灵交流起来。
伊赛眨眨眼,不张嘴地回答道:“不好说,我还没在人类身上做过实验。这要看对方生命体质会不会对异物产生抗性。因为惑心孢子经过提炼加工,基本是无毒无害的,它只是传导和增幅惑控灵能的媒介。一般来说,像地精这种生物,大概能够维持四五个月吧,要是生物的新陈代谢更快,那时间自然更短暂。
如果惑心孢子进入生物体内后产生排异反应,需要同时依靠强韧与意志豁免去抵抗。如果无法抵抗孢子入侵身体,那么后续孢子对意识精神的操控,智力越低则越难挣脱。
当然了,智力也不能太低,太低的话可能连惑心孢子散发的命令都搞不懂。如果是没有脑子和血肉之躯的东西,比如元素生物、构装体、不死生物之类的,惑心孢子也不会有效果。”
“四五个月,这也不短了。”玄微子说道。
“奥兰索医师,你是担心这些地精以后会作乱吗?”伊赛趁机问道。
玄微子言道:“我本人倒是不怕,可总不能放任它们肆意横行。”
“其实利用惑心孢子操控数量这么多的怪物,不可能下达太精细的命令,地精跟食人魔也听不懂。”伊赛说道:“而且照我看,这群地精似乎不完全是受到惑控灵能的影响。”
“继续说。”
伊赛微微抬起下巴示意,远处阿库玛玛塔塔像是乐队指挥一般,挥舞着比他自己还高的深晶权杖,居然招呼着上千号地精和食人魔在唱歌,歌词居然是什么赞颂“至圣奥兰索”。虽然呜呜哇哇跟鬼哭狼嚎没甚区别,但这种状态,已经跟极端自私、毫无纪律可言的普通地精有极大差别了。
“我观察过它们的生活作息和日常交流,似乎以阿库玛玛塔塔为首,雪地精族群内部已经渐渐形成一个教会团体,自然,它们已经将奥兰索医师您当成了这个教会所崇拜的神明。”伊赛一副学者模样说道:
“而这种观念伴随心灵异能和深晶辐射效应,渐渐烙印在雪地精族群之中,哪怕是刚出生的雪地精幼崽,在有了大概认知能力后,就会理所当然地将皈依这个呃、至圣奥兰索教会。”
玄微子明白伊赛的意思了:“你是说,因为心灵异能的惑控,让本来极度自私贪婪、混乱暴躁的地精,产生了群体性的思维,甚至凭空产生了信仰?从而产生能够共同响应的组织形态?”
伊赛没想到玄微子一下子把话题拔高到这种层次,只得支吾应道:“呃、这、大概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