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尿工。
这是李行对自己的嘲讽定义。
虎子叔与木司马不来,他在秦州算老三,虽然实际大伙都把他当小老弟看,真要按资格来要排到第五六位,但假假的也是军都虞侯好不,可木云一来,甲寅一到,他便成了端茶到水的勤务亲兵了。
这就也就算了,他乐意,可自己没日没夜的从北线赶回来,就轮到一个镇守中军的活计……
太打脸了吧。
李行摸摸特意蓄成乱蓬蓬的胡须,听着远处此起彼伏震天介的喊杀声,看着征尘中穿棱如魅的骑兵英姿,委曲的鼻子发酸。
老子都二十三了好不,儿子都能走路了,还把老子当小子。
还说什么虎牙卫别人带着不放心,为什么不让张燕客那亡八蛋来。
张燕客已成血人。
兜转了半天,终于迎来了最惨烈的死战。
甲寅合三部能战之兵,总人数近二千人,这突然之间压过来,对正在分散追击的宋军来说是致命的,宋军的当务之急是用的速度结阵,团结起更多的力量,宋九重扬棍怒吼:“死士。”
就近的五六十名骑兵迅速结成线阵,横枪连缰,策马急冲,用自己与坐骑的血肉之躯去截挡槊锋,为战友的战术调整赢来一线空间。
听到倏然暴出如雷的呐喊声,宋九重也忍不住眼眶含泪,那些,都是御龙直最忠心不二的勇士。
那是生命最后的呐喊!
甲寅怎么也料不到敌人会手挽手结阵挡槊,他臂力大,一槊出后尚能挑飞敌人,焰火兽也非一般的强横,尚能腾空飞跃,但其它人却没这本事,只能勒马弃槊,拨刀近战,不少人甚至因倏然止马而被后面的同袍误伤。
槊骑的冲势一滞,宋军也就有了转腾空间,宋九重呼啸着策马挥棍,直奔甲寅杀来,甲寅才策马跃过由死尸伤马组成的障碍,又被卡在马势未起的节点,反而要策马游走。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左近宋兵秦兵各自想着助自家主将一臂之力,纷纷出手,结果被两人槊刺棍甩,如串绳子般,串出一道血路,战局变的更乱了。
张燕客见状大急,他是燕地人,打小生活在马背,很清楚甲寅要想兜转回来与宋九重交锋,起码要拉开五丈远的距离,他斜刺里冲出,先朝宋九重的坐骑发了一矢,被其轻松的甩棍击落,张燕客掷弩以乱其眼,方拨刀出鞘,左侧忽有长枪迅捷刺来……
止住宋九重马势的,不是人,而是那只狰狞的怪兽。
虎夔虽凶猛,但长力远不如马,出战之初尚能跟在甲寅身左前冲后窜的,几个兜转后便不见了踪影,不过甲寅对他放心的很,只要它自己不逞能,没人愿意理会它。
哪知它却也兜转到这里来了,见甲寅被人追杀,虎夔晃晃脑袋,溅起一蓬血雨,然后,身子一伏,脖子一伸,冲着宋九重的坐骑发出一声怒吼。
宋九重的这匹坐骑,乃冯继业去年春所赠野马,宋九重亲自驯服的,性子颇野,但乍一遇虎夔之威,也是一声悲鸣,一个人立,前蹄乱踢。
经此一滞,甲寅终于有机会兜转回头,因被追杀而窝生的怒气终于化成了滔天战意。
“宋九重……”
甲寅一槊崩飞欺近的一名宋骑,重重一夹马腹,平端长槊,就向宋九重冲去。
这一回,宋九重却没理会他,反而撤了,拨马斜走,与乱阵中穿插游走,盘龙棍左击右挥,荡开一条血路。
虽然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比谁都懂,只要拿下甲元敬,不胜也是胜,但对方既占先势,便不再是交手良机。
再次走为。
先时,甲寅在前时,尚有不少秦兵舍命来阻追势,如今,宋九重在前,亡命扑过来阻挠甲寅的宋兵更多,结果宋九重与甲寅便如八卦阴阳鱼的鱼眼一般,吸引着周边宋秦骑兵不断加入,形成了两个旋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