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顺形成两个弧形箭头,渐渐的两个箭头一向左,一向右,旋着旋着就拉开了距离,仿如画家在这绿草茵茵间泼墨大山水。
可惜弩机击括声,投矛呼啸声,以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破坏了这一和谐之美。
云车,木云叹道:“你完全可以闭目休息一会的,虎子没事,不过他太硬气了,竟然任由对方结成了阵,战场还讲什么卑鄙不卑鄙的,回头你要多给他吹吹风。”
顾明楼咬着青嘴唇,只字不语,两眼只盯着那大旋窝,就连木云挥起总攻决战的令旗,她也没发觉。
李行有些不敢置信的再次抬头看了看,确定是总攻红旗,而那催的人热血沸腾的冲锋鼓点已密集的响了起来,他终于怒吼一声:“兄弟们,跟某冲……”
鼓声即起,不少人都从中听出了胜利的喜悦,祁三多把葫中酒一饮而尽,狞笑着扬了扬狼牙棒,“兄弟们,胜利在望,发财在望,冲呐……”
右边指挥用的武刚车,赵文亮信手掷过来一只断手,“你给老子压着场,老子满腔戾气还没发。”
祁三多还想回嘴,却见那家伙枪杆在车一撑,人已一跃而下,挤进汹涌的人群里去了。
辕门处,王廷睿重重扣兜鍪,吼道:“破营去也,冲……”
张侗吊着膀子为其送行,用还好的右手在其胸口擂了一拳,目送最后五百生力军汹汹而出,张侗往后一躺,一屁股瘫在地,嘿嘿傻笑了起来。
这一年来,其实他都不快活,因为,曹彬与吴奎的出走,对他的刺激其实很大,原来七个亲密无间的兄弟,眼下,只有他和兴霸,武继烈,史成在这西秦,而且还天各一方,半年一年的见不一次面。
要是以后兵马再东出,遇潘仲询怎么办,遇曹国华呢,遇吴正臣呢?他如此想着,心里便绞痛了起来,有豆大的汗水从额头冒出。
“张将军……”
他听到了亲卫的惊呼,勉强睁了睁眼,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左翼战场,甲寅与宋九重终于有了第一回合的较量,当两个锋矢箭头形成后,有了足够的冲锋距离,阴阳必相会,槊棍决雌雄。
一槊化刃三十六,一棍打出玄武龙。
槊出若电,棍锁如龙,最后却只是“铛”的一声巨响。
刺空,锁空。
两马交错际,却是谁也没有再出手。
甲寅横槊铁过梁,抹挑了一名敌军,右手五指却如弹棉花般的不停跳动着,偷空俯身回望,发现宋九重已将盘龙棍转到了左手。
甲寅瞬间心神大定,夸张的扬手甩了甩,这才起槊,抹、刺、撩、拖、崩,迎着敌阵一路冲杀出去,任血雨迎面纷扑,直到眼前一亮,冲出了敌阵,这才盘马回身,准备与宋九重再来一回合。
那一边,一样回转勒马而立的宋九重,冷冽的寒芒也从面甲后射出,两道目光中途相遇,仿若有火花飞溅。
仗打到这个程度,已经没法再顾及其它了,虽然,远处的步兵大阵中那声声喊杀每一声都揪着他的心,但宋九重已经无法分心。
“杀……”
“杀……”
马势再起,汹涌如潮。
玄色之潮与赤红之潮再次相遇、相撞、相绞……
鲜血如山花般的朵朵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