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
山势如龙,惊惧的向远方奔去,夏虫也无措的鸣叫着,声声揪心。
鸳鸯峡,陇平砦。
惨叫声声,大火熊熊,透过火光,还能看到无数火人抱头鼠窜,无助的奔跑着。
砦前的大青石上,李儋珪拄枪而立,火光一闪一闪的掠过他的脸庞,看起来分外狰狞。
“此计太狠,有损阴德,张彪,回头你得去菩萨相前拜一拜。”
悍将张彪倒提砍刀,狞笑道:“石矶娘娘座前早上过香了,这群亡八蛋,就该死,磨石乡三岁的娃都没留下一个,正好烧了他们赔葬,可惜了好酒好肉,老子都舍不得吃喝,便宜他们了。”
这是一出诱狗进门计,张彪率部外出,造成砦内空虚的真实情况,南下劫掠的联军大喜,一鼓而攻之,见砦内米面酒肉俱全,油盐更齐,大喜,正好以为据点。
哪知伙房后有地道,那一坛坛的烈酒与菜油都是特意备之,不起眼的角落里还埋了几个炸药包,半夜火势一起,前后寨又有强弩狙之,这一支劫掠大军成了瓮中之鳖。
“这一支灭了,另两支就不足为惧了,等火势灭了,你部收拾完战场就去四门砦,大伙都先紧守两天,等东路大战结果出来,再作下一步计划。”
“诺。”
李儋珪转身离去际,朝东方看了一眼,轻声呢喃:“能打胜的吧。”
益州,甲府。
苏子瑜与夜色中倏的坐起,“呜”的一声便哭开了。
夫君不在后,便一直陪着她的双儿连忙起身,抱着她问:“娘子,怎么了,小心别吵了孩子。”
苏子瑜扑在她的肩上嚎道:“虎子他败了”
双儿就觉着有寒气猛的侵入身子,却不得不安慰道:“娘子,梦是反的,我这就让人去隔壁问消息去,搞不好捷报都在路上了呢。”
甲寅家的事,便是秦越的事,两家人亲如一家人,秦越本也担着大心事,睡的浅,外面有下人走动便醒了,问:“何事?”
“甲夫人担心甲将军安危,在哭呢,说做梦败了。”
秦越振臂起身,示意周容也起来,寝房内有师父镇宅之宝拳头大的夜明珠亮着,都不用点灯,他边穿衣边道:“让她别担心,师父卜过卦的,上吉,再说了,梦从来是反的,你先回禀,我俩随后就来。”
周容打着啊呼,娇嗔道:“我看你还是滚去西院睡去吧,女人家的事,我去就行。”
秦越想想也对,便让周容自带着丫环去了,他自己也没了睡意,西院也懒的去,冲了个凉,整个脑子清醒了步到内书房,也不点灯,就在靠窗的书桌前坐着,枯守天明。
没有电话,没有电报,二千里之遥的讯息想传回来,加上栈道难行,最少要十天,这种今天已有结局,可却要十天后才能知道结果的情况,让秦越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种不受控制的焦虑非常折磨人,秦越对历朝帝王都有极端的疑心病也就有了深刻体会,将在外,一举一动都关乎国运,一般人哪能放心。
比如他,够放心的了,对木云的能力放心,对虎子的武勇放心,对三军将士的忠勇放心,但还是揪心着战况。
因为这种大战,一败,就是伤筋动骨,劳命伤财,损兵折将,不仅失人,甚至还有可能失地。
换谁,谁都坐不住。
“虎子,你倒是给我雄起呐。”
安戎关。
最高处的弩台上,吊着膀子的宋九重背靠女墙,怔怔的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
兵败如山倒,虽然秦兵也疲备不堪,只追到寨前百步便回师了,但士气此消彼涨,秦军只需一夜睡便能龙精虎猛,而己军哪怕砸下再多的赏钱短时间内也激不起斗志。
宋九重当机立断,连夜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