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似有注定。以聂盖为故事蓝本的《广陵散》,以一种特别的方式,再次在后世碰上了荆轲的传人,再次因为意见不合而产生激烈的碰撞。
高顺在天人交战,在他意识里,赫然有一个穿古装,浑散发着肃杀气息的持剑高人与他对战。那位高人舍弃了防守,一味攻击,偏偏他的剑招一招快过一招,就像层层叠叠的狂潮一样向他拍来,打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靠天罡盾苦苦抵挡。但这毕竟是在高顺的意识里,他仍然保存着一分理智。持剑高人虽然攻势如潮,高顺却一直有惊无险。就在这个过程中,一抛弃了剑法,纯粹防御的盾法逐渐在高顺的脑海里发酵成型。
嵇康双目赤红,体剧烈地随着琴声大幅度摆动,已经陷入了痴狂若癫的地步。一双血手因为弹琴而飞喷出更多的血沫,史辛离得最近,不少弹到他的脸上。
血仍然是的,消耗的是嵇康的生命。史辛直面《广陵散》,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眼泪擦干了又落下,怎么都停不下来。
如果不是他提供了故事蓝本,如果不是他提点了嵇康,他就不会在这一年里殚精竭虑地作曲。可以想像得到,他的生存环境不会好的,肯定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严重的伤病。但就如嵇康所说,人的一生是短暂的,与其一生碌碌无为地享着高寿,不如轰轰烈烈地活个二三十载,只要在历史留个名,也算不枉来人间走一遭。
史辛没有蔡邕和蔡琰的琴艺,但嵇康的《广陵散》由他一手提点,他对嵇康的内心活动最为了解。这个时候,聂盖的悲壮,嵇康的疯魔,音乐的激,三种不同但又殊途同归的绪在史辛的脑海中不断盘旋,互相追逐。到了最后
,三种绪合而为一,直冲史辛内心最深处。与此同时,丹田与之呼应,充盈的真气在经脉里肆意冲击,竟然一举冲破了天突,直达廉泉。要不是冲脉被异体真气封印住,很有可能直接把维脉整条贯通,直接冲击冲脉,变成五等脉师了。
处四等巅峰的位置,史辛感觉并不只是修为增加了一等那么简单,有一种更玄妙的感觉直冲灵台,在这种感觉慢慢具体化的时候,神识传来了提示:
“受到《广陵散》的影响,你的修为上升一重,如今是四等九重。资质上升2点,变成90。基础属攻击上升2点,变成92。专属天赋“陷阵意志”升级为“陷阵死志”。在战斗中,当你作为队伍的队长或单挑时,只要喊出陷阵营特有的口号“冲锋之势,有进无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全体成员在二刻钟之内攻击和防御提高两成,一天可生效两次。”
史辛又喜又忧,想不到《广陵散》给自己冲击那么大,不止修为上涨了,连最难增加的资质,竟然连升2点,这是最大的收获。从以前“天眼通”的升级得知,专属天赋也可以升级,这次轮到“陷阵意志”升级为“陷阵死志”。其生效的效果,时间,次数都翻了一倍。
忽然,琴声骤停。史辛心中一沉,看向嵇康时,只见他右手提起,弹到琴弦上的时候却根本没有了力气。他表惶急,越想努力往下弹,越是使不上力气。此时他脸色发黑,瞳孔放大,逐渐软倒在地。
董奉惊叫一声,连忙扶住,杏林球发力,一股强劲的真元之气传到嵇康的体内。
史辛见嵇康嘴巴张开,努力地吸着空气,但根本就没有多少能吸得进去。同时,他瞪大了眼睛望着史辛,虽然神采已经逐渐褪去,但里面的渴求却浓烈无比。
史辛忍住悲痛,把耳朵凑过去他的嘴边,低声问道:“嵇康先生可是有什么话说?”
受了真元之气续命的嵇康恢复了一些生命迹象,断断续续道:“《广陵散》原本有四十一小节,我只想通了三十八小节。但我自知阳寿将近,迫不及待地出来与高人见面,让高人指点这最后三小节的弹法。在嵇康的规划中,这三小节乃全曲的总结,嵇康如今命不久矣,有心无力,头脑混乱,再难想出曲目。呜呼哀哉,嵇康心有不甘啊,如果未能完成这最后三小节,我死不瞑目啊。”
史辛也是黯淡:难道嵇康就这样饮恨九泉,留下残缺了一部分的《广陵散》
忽闻“铮铮”两声,蔡琰已然坐在了嵇康的对面,绿绮琴放于双腿之上,“嵇康先生如不介意,文姬试着帮先生把剩余的三小节续下去。”她脸上的泪痕犹自未干,但此刻时间紧迫,她马上收拾心,将心都融进刚才的曲意当中,只待嵇康一同意,就马上开始续曲。
“文姬小姐琴艺过人,心思敏捷,由文姬小姐代劳,再好不过。”嵇康勉强笑了笑,又委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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