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愕然抬头,假装不解道:“女婿,这个过程是必不可少的,什么都可以省掉,但作为君王必须祭天祭地祭上帝,这才合乎礼法和天意,否则这个皇帝便当得名不正言不顺,上天也会降罪下来的。”
董卓虽然心急,但王允说得义正言辞,少有地坚持己见。仿佛不照他说的去做就犯了极大忌讳,很容易被老天惩罚。
董卓终于忍了下来,等了一辈子才等来这个机会,他也不想留下什么遗憾。只是他不耐烦的表情一览无遗,来回踱步下不时瞪向王允,恐怕要不了多久又会发作出来的。
王允生怕董卓发现自己拖延时间,一个仪式做得胆战心惊,丝毫不比战场上的战士轻松。
就在此时,一个斥候骑兵滚鞍下马,脸色苍白地跑到李儒和贾诩身边,低声跟他们说着什么。
两人脸上变色,李儒的反应更大一些,“暗组……暗组被人全灭?连谁干的都查不出来?”
李儒虽然是小声说话,但却逃不过董卓的耳朵。他本来在不耐烦地踱着步,听到暗组被全灭的消息却突然不动了,双眼望向空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另一斥候又来报:“并州军距长安三里之外,转眼就到。”
战报源源不绝地传到禁宫之中,最后一个消息是:吕布开始攻击南门了。
董卓在长时间一动不动之后,终于有动作了。在座所有官员,以及面无表情的献帝,从未见过董卓这么凝重过。
董卓从来都是残暴的,即使他在笑也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但此时的董卓不再残暴,他缓步走向祭祀用的长案,卷起衣袖,开始吃东西,吃肉。他捧起一整个猪头,张开血盆大嘴开始啃起来。
董卓的吃相相当难看,食物被他不断地塞进嘴巴里,口腔被瞬间填满,用力咀嚼之下五官已经严重变形,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他身体本来就肥壮,远远看去,就像一只直立行走的巨猪,趴在长案上啃着食物,看上去非常诡异。
董卓就像饿了几天几夜的野兽一样,胃口出奇地好。他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啃完一整个猪头,左手拿一只肥鸡,右手拿一块猪肉,开始往嘴里塞。
站在董卓对面的王允再怎么想保持冷静,也变得不可能。他吞吞吐吐地说着祭祀的祝语,眼睛闪闪躲躲地避开董卓,额上的汗珠涔涔而下。
“王司徒,擦擦汗……”
董卓又吃了好一会儿,忽然停了下来,油腻腻的手拿起一张手帕,递给了王允。
“谢……谢太师!”
王允哪敢不接,勉强挤出些笑容,实在比哭还难看。巍颤颤地接过手帕,一擦之下,额头顿时变得油腻腻的,还不如不擦了。
董卓咧嘴笑了笑,嘴里满盈的食物漏了几块出来,他不以为意,拾起来再塞回嘴里,拿起案上的酒壶猛灌几口,把食物冲下去。
“司徒继续,不用管我!”
董卓一开口说话,一些来不及吞下的酒肉碎渣被喷了出来,不少喷到王允身上,有些在衣服上黏住了,有些则缓缓地向下流去,相当恶心。
“不好意思,我给你擦擦。”
董卓忽然俯下身去,伸出长满黑毛的手,抹向王允的衣服。他身躯肥胖,压得身下的长案“吱呀,吱呀”的响着,盘子瞬间被他打翻,发出“砰砰”破碎声。
王允喜好美色,平时最注意的就是自己的形象仪表。今天是个重要的样子,他免不了精心打扮一番。董卓的吃相本来就恶心到他了,如今变本加厉,一双脏手在自己身上来回涂抹,长衫顿时变得斑驳陆离,扩散出来的味道中人欲呕,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就算再难受王允也要受着,董卓现在的行为如此怪异,除了食物不断在他体内积累之外,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感觉也逐渐表现出来,谁知道惹怒他会有什么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