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朝嘉德七年五月,司州汲郡与魏郡成为长城军团和巨鹿军角力之地。
王颐率领大军主力驻扎朝歌,派遣大将子车烥率军三万前往黎阳驻守,防止巨鹿军虚晃一枪,直接从黎阳渡过大河袭击濮阳,威胁司州腹地。
当下,王颐身上的压力十分之重。他已经接到大司马密信,二十万雒阳军全数南下对付沛王。这也就是说,现在雒阳空虚无比,他一旦战败,后果不堪设想。
同时,他得到消息,巨鹿国已向邺城增兵至十万。虽说在人数上他完全碾压巨鹿军,但是他仍旧是不敢擅动。
担子越重,他越是小心谨慎。
“若是能联系上皇甫明,长城军团与北疆军团夹击巨鹿国,反贼焉能不败。”
朝歌大营,王颐朝着一众部将长吁短叹。
大将咸敷言道:“大将军,自我们进驻河内以来,已数次派遣信卒前往幽州,但是至今未能得到皇甫大将军反馈。若是他没有收到消息,那便是不愿与我们联手。”
“这不可能。”谢宗站出来,辩驳道:“皇甫大将军与大将军情谊素来深厚,同为边疆柱石,岂会坐视不理。依我看,皇甫大将军退往平州,沿途之地皆为巨鹿之贼,我们的信卒肯定没有联系上皇甫将军。”
谢宗和田观在嘉德五年攻打义阳王失利,丧师辱国,按律当就地格杀。但是考虑到他们战败是因为出了内鬼,所以朝廷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将他们降级,打回长城军团。
田观揉着眉心,言道:“诸位,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眼下大敌近在眼前,我们该想想办法如何破敌啊。”
他是河内人,最担心巨鹿王打过来涂炭生灵。
王颐颔首,“高台说的有理,现在联系不上皇甫明,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对付反贼。”
谢宗叹道:“大将军,贼将东陵亶实在凶恶,已连败我十二员偏将!”
对峙的这段日子,长城军团和巨鹿军大战两次,小战有二十二次之多,但是大多胜少败多。无他尔,东陵亶实在凶猛,一杆破阵三棱枪在万军丛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纵双方从未斗将,但东陵亶在战阵中如鱼得水,凶猛难敌。
田观道:“不管东陵亶如何凶猛,却也是一介匹夫。若能设计诱而杀之,定能使贼军士气大跌。”
咸敷看着舆图,忽然心生一计,言道:“大将军,不妨以子车将军率军袭长乐,我大军以为策应,防止贼军夺取黎阳。同时,一旦长乐有失,子车将军便能威胁荡阴和邺城之间要道。如此,荡阴的东陵亶必定率军后撤,我军可直下荡阴,进逼邺城。”
“算一计。”王颐看向众人,“可有补充?”
田观道:“荡阴东陵亶,大军三万,若以子车将军率军袭取长乐自然无妨。可东陵亶若是不退,联合邺城贼军,反攻子车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咸敷道:“我观那东陵亶日久,此人虽勇冠三军,却也不过匹夫之勇,无夺军之智,可欺之!”
王颐摸着下颌长须,思索片刻,言道:“大军挺进魏郡,命子车烥放弃黎阳,突袭长乐。同时,咸敷将军可率军一万,策应子车将军大军安危。一旦东陵亶后撤,莫要追击,立刻返回。”
“唯!”
黎阳到长乐,一百余里。子车烥接到命令,立即率军奔赴长乐县城,历尽一天一夜,赶至黄池北,长乐以南十里之地。
黄池也称作黄泽,属于内陆大湖。
子车烥骑马立在湖边,看着北边的长乐县,眉头深锁。他实在不明白大将军为什么要这么做,将东陵亶的大军逼退有什么意义?
难不成,准备在邺城打一场数十万人的庞大攻城战吗?
长城军团由于常年与白狄人作战,优势应在野战才对。他们不应该扬长避短,攻其弱势吗?
子车烥想不明白。
“文向,你”话说一半,他猛然想起来,赵骧此次并没有跟随他们征讨巨鹿王,而是留守奢延。
“将军,将士们都准备好了。”
“传令,立即攻打长乐!”
“唯。”
不管他怎么腹诽这个计策,可大将军的军令却是没法反抗,只能照办。
荡阴。
东陵亶率军三万,驻守于此。
“报!”
“说!”
“启禀将军,哨骑探明,三万酆军北上黄池,准备攻打长乐!”
“攻打长乐?”东陵亶一楞,不解道:“这群没用的酆将想干什么,长乐一非粮草大营,二不是重镇,打下长乐有什么用?”
“他们想逼将军撤回邺城。”说话的人是倪桷,他是此次随军司马,负责帮助东陵亶稳固荡阴防线,阻止长城军团深入魏郡。
“倪司马,此言何意?”
倪桷欠身道:“叁孝,长乐对于我们来说可有可无,这一点我们清楚,王颐更清楚。他让人攻打长乐,无非是想令我们投鼠忌器,从荡阴撤军。将军应该知道,自长乐出兵,可袭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