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寘鐇继续道:“丈量土地也就罢了,本王还听说那宁远第一站选择了蔚县,且发出告示,要……摊丁入亩!”
几人豁的一震。
意思是从今以后,根据大家伙手里地的多少来交税?
朱寘鐇见了,暗自一笑。
他很清楚摊丁入亩的危害,也清楚身边这几位朋友十分不喜。
于是随口道:“不出意外,如若朝廷要强行推行摊丁入亩,天下必将大乱,正是我等起事的大好时机,景文,你以为,我等起事有几成胜算啊?”
开口便要造反。
可桌旁的几人并不意外。
这位王爷,一直都有野心。
名叫孙景文的男子想了想,苦笑道:“王爷,不瞒你说,以而今朝廷的实力,起事的胜算……不足一成。”
朱寘鐇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那孙景文急忙解释:“近两年来,朝廷并非没有打过仗,其中包括宁王,大军数十万,结果还是败了,朝廷,太强了!”
朱寘鐇哼笑:“果然无愧是指挥使啊孙大人,咱懂了。”
孙景文只得讪笑着。
气氛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有小厮快步走入,在朱寘鐇耳旁说了几句。
朱寘鐇当即面色大变:“你们留在此处,勿要走动。”
跟着,快速走了出去。
他来到前堂,见一名小太监手持圣旨,心底暗暗惊着,徐徐扣下。
很快,小太监宣旨完毕,朱寘鐇傻眼了。
这旨意简简单单,可正因如此,他才越发的担心。
太简单了,就那么两三句话,说自己欺压百姓,侵占土地,令自己赴京请罪,完事了……事了……
这也能叫事儿?
大明藩王无数,哪个还没私吞一点田地啊,这是理所当然的,也能叫罪?
还有欺压百姓。
什么是欺压,你拿出个具体例子啊,没有事实说话,也能叫罪?
结果,这么点根本算不得事的小事情,皇帝那边竟然直接下了一封圣旨。
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他回到后堂,将圣旨的事情说道了一番,桌旁几人皆惊。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这里面有大问题。
“王爷,是不是您的事儿……”
孙景文话说一半,也是十分的担忧。
朱寘鐇巡视几人:“本王的事,只有你们几个知道,如何会传到皇帝耳中?”
几人面面相觑。
朱寘鐇叹了口气:“还是说此番皇帝命本王入京吧,你们说,本王,能活着回来吗?”
却是没人敢开口。
朱寘鐇暗暗握拳。
他也不知道具体结果,但,他知道,自己赌不起。
谁也不能保证他这边进了宫,那皇帝会不会再下一封旨意,将这安化王府给抄了。
“如若不去的话,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啊。”朱寘鐇意味深长道。
桌旁几人身躯一震。
先前,他们都知道这安化王所图不小,可当真要起事的时候,突然又有些害怕。
这可不是玩笑,是掉脑袋的大罪。
“景文兄,你可愿住本王一臂之力啊?”朱寘鐇问。
“这……”
孙景文犹豫了。
他可是朝廷三品大员,虽说没什么前途,可仅凭当下的境况,足以保证数代无忧。
实在是犯不着与朱寘鐇同流合污。
可问题是,一旦他不同意,这朱寘鐇绝对会想办法弄死他。
无奈之下,他只得咬着牙道:“老天王,咱自是愿意与您共创大业的,只是手下那帮兔崽子怕是不好劝说。”
朱寘鐇轻轻一笑:“好孙兄,本王会帮你劝说的。”
晚些时候,孙景文忧心忡忡的回到府上,左右睡不着。
就在这时,有管家来报,外面来了一个访客,是个和尚。
孙景文暗抽一口凉气。
他深知那安化王野心勃勃,想要效仿文皇帝朱棣起事。
而那文皇帝在起事之前,便有一位老和尚帮出谋划策。
难不成……外面这和尚是安化王的军师?
“请到前堂!”
孙景文换了衣服,赶到前堂,便见一老和尚,蒙着面,坐在了左侧的椅子上。
他不着痕迹的坐在右侧,试着道:“敢问先生有何要事?”
那老和尚只是一句话,便将孙景文吓的站了起来。
“你是不想造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