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宁远睁开眼,旋即欠身见礼。
弘治皇帝智珠在握一般:“你啊,不是一直精与算计吗?怎地连这等小事都忽略了,北边修建一条高速公路,只是单纯的费用就超过了千万两,更别提日后的养护了,所以啊,这种小错误,日后万不可再犯了。”
宁远眼睛转了转:“这是三位阁臣的提议吧?”
弘治皇帝没有否认:“户部那边核算过的,三位师傅并无私心。”
宁远缓缓点头,险些笑出。
这成本的核算法,可真好,真妙呀。
弘治皇帝顿了顿,继续道:“还有对于北北都司,也就是新增的土地的治理问题,有一点你也没想到,那便是迁移百姓的生活问题,三位师傅的建议是鼓励百姓大面积开垦荒地,多种田,以此维持生计。”
开荒?
宁远微微皱眉。
在草原上开荒?
看起来倒是挺美好的,长久看来,却是实打实的馊主意!
“呵呵!”
他不禁苦笑,冲着弘治皇帝深深鞠躬:“吾皇文韬武略,臣钦佩万分,愿我大明昌盛繁荣,万年永辉,臣告退!”
说罢,转身过去,大步离开。
弘治皇帝定了定,眼中多了几分凌厉。
也是此间,偏门处,张皇后徐徐走来,看着宁远刚刚消失的背影,低声道:“陛下,怎么了?”
啪!
弘治皇帝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愤愤然,高声道:“什么意思?啊?朕知道他心有委屈,特意赶来,与他说道一番,他反倒与朕发起脾气,混账东西,当真以为朕拿他不得?哼!”
大门口处,赴宴方归的宁合雍醉意熏熏,猛然听到这番言语,顿时一个激灵,直接醒了酒。
他忙走过去,噗通跪地:“臣叩见陛下。”
弘治皇帝斜瞥一眼,十分的烦躁:“起来。”
宁合雍瑟瑟发抖,哪里敢起身。
弘治皇帝猛抽一口凉气,低声怒喝道:“你也要与朕稚气吗?啊?气朕吗?滚起来!”
宁合雍这才徐徐起身,略微缓和,试着问道:“陛下可否饿了,臣这就教人准备去……”
“吃?吃个屁!气都气饱了!”
弘治皇帝直接拂袖,大步而去。
宁合雍僵硬原地,愁思许久,最终叹息。
哎!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好端端的,怎么就把陛下气到了呢?
另外一边,回宫之后的弘治皇帝左右睡不着,想要喝点酒,却是半点心思全无。
他很是愤懑。
那混账东西,凭什么敢这般放肆啊?啊?没大没小,不知孝悌,欠揍!
可渐渐的,他平息下来,又不禁皱眉。
他能看得出来,宁远对内阁的两个方略,是完全不认同。
北方修路,困难重重,靡费太多,这都是和尚头顶的虱子,摆着的呢,可那小子却是……嗤之以鼻?
还有北北都司开垦荒地的问题,百姓们多多开垦,多多产粮,有什么不好的吗?
只许你宁远迁徙百姓至奴儿干都司去种地,北北都司就不能种?
“难道那混账是故意的?”
弘治皇帝一阵思索。
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而今朝堂,虽是谈不上党阀之争,可势头已然很明显了。
那混账小子仍旧坚持要科举改制,诸多大员自是不认同的,如此继续下去,早晚成水火之势。
如此,那小子就刻意反对内阁这便的任何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