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魔豆先生脑门上怎么还有一块纱布啊?” 宣大禹的目光聚焦到魔术师的脸上。 99我丢不起这个人! 宣大禹已经很多年没有逛过北京的庙会了,印象中最后一次逛庙会还是初中的时候,他和夏耀一起去的,还偷走了剧团的一根高跷。 怀揣着一份对美好回忆的留恋和感慨,宣大禹鬼使神差地跟着人流涌了进去。 精湛的老北京手艺活儿,东南西北特色小吃,琳琅满目的玩具挂饰……宣大禹逛了一会儿,隐隐听到不远处传来俏皮的音乐声,貌似正在演节目,宣大禹抬脚走了过去。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请用你们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魔豆先生上场。我们的魔豆先生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有一双魔力的手,可以变出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稀稀拉拉的掌声过后,一个服装夸张搞怪的男人走了出来。 宣大禹站在特别靠后的位置,听到前面几个人议论。 “这魔豆先生脑门上怎么还有一块纱布啊?” 宣大禹的目光聚焦到魔术师的脸上。 然后,宣大禹开始不顾旁人异样的眼神,自顾自地往前面挤。 魔豆先生两手空空,手指像弹钢琴般灵活地耍弄一阵,一副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跟着手指一撮,几十张纸牌被摊开,再反手一甩,纸牌全变成糖果。哗的一下洒向底下的观众,受到热情的哄抢。 宣大禹被砸中脑门儿,手一抄,接住一颗巧克力夹心糖果。 主持人又说:“小朋友们不要眨眼了,我们的魔豆先生不仅会变吃的,还会变玩的。” 跟着,魔豆先生袖子一甩,源源不断的毛绒小玩偶从手心冒出,抛向那些被父母扛着、托着、抱着的小朋友。 宣大禹此时已经站在了第一排,确定眼前的人是王治水。只不过他站得这么近,还是看不出王治水是怎么从狭窄的袖口变出这么多玩具的。 当然,这也正常,他要是能看出来,手表就不至于被人顺走了。 王治水扫到了宣大禹,一激动差点儿把身上那点道具全抖落出来。 主持人又说:“美女们不要眨眼了,我们的魔豆先生不仅给小朋友们带来了礼物,还给各位美女们带来了更大的惊喜。” 王治水将手伸向领口,左一枝右一枝的玫瑰花从领口牵出,全是娇艳欲滴的鲜花,还能看到上面晶莹的水珠。为了魔术的精彩性,王治水转过身背朝着观众,依旧可以神乎其神地从平整的领口拔出一枝又一枝的玫瑰花。 宣大禹旁边的女观众激动不已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天啊!他好厉害啊!他是怎么做到的?” 宣大禹心里暗暗道:熟能生巧,偷多了你也能做到。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用更加热情夸张的口吻说:“帅哥们也要注意了,我们的魔豆先生也给你们准备了花,但是只有一朵哦!” 说完,王治水又做了一系列卖关子和浮夸的动作,最后不知从哪变出一朵大菊花。对着闪躲的男观众一抛,不偏不倚插进宣大禹外套的衣兜里。 瞬间引来一群年轻同志的起哄声和老人们不明真相的目光。 王治水蹲到台前,毕恭毕敬地和黑着脸的宣大禹握手,当着几千人的面说:“哥们儿,你今天来的真不是时候。” 调侃的口吻又惹来一阵猥琐的哄笑声。 也就是过年,宣大禹不想破坏这份喜气,换做平时,早就上去拆台了。 一场结束后,王治水主动递给宣大禹一根烟,吊儿郎当地跟他闲扯。好像前些天那场以死捍卫尊严的壮举就像闹着玩似的,丝毫没在王治水心中留下任何阴影。 宣大禹嘲弄的口吻说:“行啊!您还会往外变东西呢?我以为你就会从兜里顺东西。” “瞧你这话说的。”王治水没脸没皮地笑笑。 宣大禹在王治水还未痊愈的脑门上看了两眼,想问什么没问出口,最后又扯到别的上面:“你跑了几天场子了?” 王治水说:“从有庙会那一天起。” “准备干到什么时候?” “干到庙会结束呗,这还用问?” 宣大禹掐指一算,从小年到正月十五,一个完整的年就耗在别人瞧热闹的眼神里了。不过想想也正常,像王治水这样的家庭环境,过年还不如不过。 “行,挺好……”宣大禹点点头,“这个年过得挺充实。” 王治水扭头一看,“下一场要开始了,我得先去准备了。” 宣大禹没走,又看着王治水表演了一场,到最后送菊花的那个环节,他发现另一位不幸的哥们儿收到的菊花有点蔫了,再一摸衣兜,那朵菊花不翼而飞。 行,真行……宣大禹打心眼里佩服剧团选人的眼光,这种送给观众又从观众手里顺走的极品魔术师,得给剧团省多少道具费啊! 宣大禹原以为王治水演完这场就收工了,没想到演了一场又一场,中间不带喘口气的。演完魔术师又跑到另一个剧团去演托儿,被几个表演功夫的外国妞儿拳打脚踢。为了效果,还得摔得有水平有特色,明明可以直接倒地,偏要飞起来再摔。 若是几个月前看到这一幕,宣大禹一定觉得特解恨,现在真心觉得蛋疼。 宣大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神经病似的在这大冷天缩着脖子端着肩,陪着一个“小偷”在这耗完一场又一场。 第三个剧团终于收工,天都已经快黑了,宣大禹朝王治水问:“你还不走?” 王治水说:“早着呢,还有夜场呢。” 宣大禹看王治水的嘴唇被风吹裂了几个大口子,又问:“他们一场给你多少钱?” 王治水说:“一天下来两千左右。” 宣大禹扬了扬下巴,“这样,我给你两万请你陪酒怎么样?” “早知道我就说五千了。”王治水坏笑。 果断收拾家伙走人,今晚歇一宿。 宣大禹没把王治水带到酒店或者会所,而是直接领到家。虾仁馅的速冻饺子下了一锅,低度数的暖胃酒烫上两杯,再摆上一盘现成的花生仁,最地道的家常便饭。 王治水这几天东奔西跑,没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这会儿唧着嘴吃的特香,还不忘说两句招人膈应的话。 “我以为是一顿鲍鱼海参呢,敢情就拿这破玩意儿糊弄我。” 宣大禹说:“我父母在外地,你也一个人漂着,咱俩凑一块过年不好么?” 王治水的筷子顿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吃过晚饭,王治水朝宣大禹说:“我们只有赶夜场才解决住宿问题,所以今晚上注定没地儿住了,能在你这凑合一宿不?” 宣大禹说:“随便,只要你别喝我睡在一个屋。” “可我自个睡觉害怕。”王治水得寸进尺。 宣大禹冷哼一声,“您连用脑袋撞地都不害怕,还害怕一个人睡觉?” “我真害怕、”王治水说,“我宁可睡医院大厅、火车站,我也不乐意一个人租房。” 宣大禹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王治水的奶奶。 王治水又说:“你要不让我跟你一个屋睡,我就偷你东西。” 宣大禹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爱JB睡哪睡哪,随便!” 晚上,两个人同床共枕,王治水躺在夏耀睡过的位置。 宣大禹自个都理解无能,他怎么会让此等人践踏如此珍贵的角落?就像他和夏耀保证了再也不找王治水,可还是在街上偷偷学么了几天。 王治水的手伸到宣大禹的被角上,油腻腻的口吻说:“大禹哥,你好歹给了我两万块钱,我是不是得给你来点儿服务啊?” 宣大禹猛的将王治水的臭爪子抽了回去。 “该滚哪滚哪去。” 王治水嘿嘿一笑,“大禹哥,你保养我!你要是一个月给我三万,我保证把你伺候的爽歪歪。” 宣大禹甩给王治水一个冷蔑的眼神,“我一个月花三万包你这样的?我脑残啊?” “舔JB,打飞机的活儿我都能干。” 宣大禹瞬间黑脸,“你再贫一句我抽你信不信?” 王治水把脸藏在被窝里偷着乐。 宣大禹看到王治水只露出一个带疤的脑门,忍了。 结果,闭着眼刚消停了一会儿,王治水突然把他的被子掀开了。 咔嚓一声。 宣大禹豹眼圆瞪,“你特么要干嘛?” 王治水迅速收起手机,贼兮兮的目光滴溜溜在宣大禹脸上转。 “拍你一张裸照,留着我打飞机用。” 宣大禹刚要发飙,王治水紧跟着又说:“大禹哥,我真喜欢你,我上次跟你说我是因为你的名字喜欢上你的,其实在那之前我就喜欢上你了。从小到大,从没有人那么背着我,我的心一下被你撬开了。” 也不知道是王治水这张脸有问题,还是他操纵表情不当,无论他说出多深情的话,经他的嘴一演绎就变得特假。 不过宣大禹心里的火倒是被成功煽灭了。 “我发现你这人说话特别花俏,但从来都不走心。”宣大禹说。 王治水也说:“我发现你这人话说得特别损,却比谁心都软。” 被人一语击中要害的宣大禹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叠钱,在王治水面前甩了甩,“你要从现在开始不说话,我再多给你一万。” 王治水立刻闭嘴了。 起初宣大禹还怕他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一直警觉着无困意。后来发现王治水真的睡着了,而且睡得特香,连呼噜都打起来了。 看来他真是累了……宣大禹想,一天二十几场,连着十几天,能不累么? 不过看王治水老老实实睡觉的小怂样儿,还真有几分可人疼。 第二天一早,王治水醒过来,发现床头柜上撂着五沓钱。 “我草,你给多了?” 宣大禹说:“另外那两万,一万是压岁钱,一万是给你除疤的钱。” “大哥你怎么这么有钱呢?你家是干什么的?” “管得着么?” 王治水说:“你可得想好了,我这人特没羞没臊,你给我钱我真要,而且不会报答你,说不定还背后骂你傻。” “随你便。”宣大禹冷着脸说,“你要还有那么点儿良心,别把这事到处说就成了。” “为什么?” 宣大禹怒道:“我丢不起这个人!” 王治水小心翼翼地将钱揣进棉袄的内兜,试探性地问:“你真不包养我?” “滚蛋!” 宣大禹一巴掌将王治水抽出门外。 王治水扭头朝宣大禹乐,还挥了挥手。 宣大禹看着王治水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道:这下人情都还了,心里也踏实了,从今往后就当不认识。 100两个疯爷们儿 上午九点多,袁茹自然醒,从枕头旁摸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时间,禁不住一愣。平时七点不起床袁纵就来踹门了,今儿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动静? 袁茹穿上衣服去隔壁房间敲门。 “哥,你怎么还没起床?“ 其实袁纵和夏耀早就醒了,只是在被窝腻歪着不肯起。 听到袁茹的敲门声,袁纵用大拇指在夏耀眉心的位置顶了一下,沉声说:“起床,人家大懒妞儿都起了,你好意思赖着么?” 夏耀用慵懒惬意又享受的目光蛊惑着袁纵:我好意思,我特别好意思。 好……十几年没睡过懒觉的袁纵被一个眼神忽悠得破戒了。 大半个钟头过后,袁茹梳妆打扮完毕,又过来敲门了。 “哥,都十点了,你还不起来做饭?” 袁纵在夏耀屁股上揉了一把,又说:“起来把,一会儿有人来家里串门,到时候看你还赖在被窝,寒碜不?” “串门又不是来看我的,你把这屋门锁上不就成了么?”夏耀用膝盖在袁纵裤裆处顶了一下,“你自己起来呗,我又没拦着你。” 袁纵嗓子眼冒火,他要能起来早就起来了。贴着让他魂牵梦绕的滑腻皮肤,终于明白为什么万人拥戴的君王会不早朝了,搁谁谁也起不来啊! 于是,翻了个身,压倒了夏耀的身上。 袁茹又在外面说:“哥,你不做饭我去三叔家吃了。下午我去镇上买点儿东西,晚上没准住在老姑家了。” 说完,拍了一下门,气哼哼地走了。 袁茹刚一走,被窝里迅速燃起一片火,两个人在里面扭缠啃咬,折腾得好不激烈。在袁纵几乎被夏耀逼到兽性大发的时候,夏耀居然一狠心打断了。 “我得先去洗澡。” 袁纵说:“甭洗了,这么冷擦擦算了。” “不行。”夏耀特别坚持,“我身上黏糊糊的,特别不舒服。” 说完迅速起身穿衣服。 袁纵拗不过他,只好跟着穿衣服起床,先给夏耀做一些饭,让他填饱肚子。夏耀吃得特别快,也不知道在着急什么。吃完一抹嘴,跟着袁纵出门了。 路上,几乎谁见了袁纵都打招呼,顺便问一句。 “这是谁啊?” 夏耀胳膊肘往袁纵肩膀上一搭,说:“我是他在外面的朋友。” “哎呦喂,长得真帅!” 每到这时,袁纵含笑的眸子就会定定地注视着夏耀,好像别人夸的是他们家孩子一样。 到了澡堂子,夏耀才知道袁纵为什么不乐意他来洗澡,因为这里没有单间,只能喝别人一起洗。袁纵和夏耀公用一个喷头,有意地给他遮一遮。 夏耀这些天憋得太狠了,在这种公共场合竟然都一柱擎天了,用意念逼了好几次都没逼退,最后还被袁纵笑话了。 “瞧你那点儿出息。” 夏耀冷哼一声,趁着别人不注意在袁纵腿间的“坠物”上拽了一把。 “你也比我强不了哪去。” 两个人闹得正欢,突然有人拍了袁纵的肩膀一下,好心提醒。 “那边的两个喷头都是好的。” “我知道。”袁纵说,“我帮他搓搓澡。” 说完把戴着搓澡巾的手伸到夏耀的背上,刚要示意性的搓两下,突然发现上面有两道淡淡的勒痕,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你这后背怎么弄的?”袁纵问。 夏耀猛的一僵,完了,整天照镜子,忘了照照后背了。 “我后背怎么了?”夏耀故意装傻。 袁纵手抚着那两道勒痕说:“自个受伤了都不知道?” 夏耀含糊其辞,“那个……没准是那天摔的时候不小心刮了一下。” 虽然看起来更像是绳子勒的,可袁纵还是没多问,单纯地警告夏耀:“以后你再这么不注意,老是往身上挂点儿小彩,我就让你挂个大彩。” 夏耀为了糊弄过去,没敢再多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的脚步都在下意识地加快。 袁纵的步伐本来就大,即